却相当任性。
哪有真正拧得过孩子的父母?
几番较量下来,严氏还是眼睁睁看着二儿子将这戏子脱了贱籍抬成了妾,只不过嫌她上不得台面,甚少让她出来见客。
今日若不是事出有因,也不会见她。
虽不喜欢她,但见到亲孙子,还是疼的。便让丫环搬了方凳来,让尉氏坐下。
尉氏向安怀玉见过礼,又看向灵芝,满眼同情道:“三姑娘,节哀。”
灵芝正想那甜香想得出神,听到声音,抬眼看去,眼神与尉氏撞在一起。
脑中顿时闪过一片亮光,心头豁然,脱口而出道:“是蜂!”
正哄逗孙子的严氏被她吓一跳,颇为不满道:“又神神叨叨什么?”
灵芝一阵激动,哪有功夫管她说什么,匆忙道:“祖母,孙女有事要去找父亲,先告退。”
不待严氏表态,就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把个严氏一口气气得堵在胸口,亏安怀玉忙捋了几下,才悠悠扶着眉勒咬着牙道:“真是个孽障!”
原来灵芝见到尉氏,便想起两年前,在新安郡的时候,自己偶然被蜜蜂扎了手,是尉氏亲自用母乳给她涂伤口。
当时,那被蜜蜂扎过的伤口,就留着一丝这种淡淡的甜香!
她一口气跑出松雪堂,王氏遗体已经被送到搭起白棚的念祖堂前。
安二老爷刚刚送走仵作,揪着眉头,站在王氏棺材旁沉默不语。
已恢复过来的应氏带着柳氏,正张罗着一众婢仆将灵堂摆设好。
灵芝直接冲到安二老爷身边,未语泪欲滴,又强忍回去,急急道:“父亲,是蜂毒,姨娘是死于蜂毒!”
☆、第八章嗅香之灵
一旁的应氏见她过来,本就不爽快,听她说完,便嗤一声向身旁的柳氏讥笑道:“笑死人了,这么大个人,还能被蜜蜂蜇死。”
柳氏也微微一笑,柔声附和道:“是,这时节,也没蜜蜂呀。”
灵芝不理他们,只满怀殷切地看着安二老爷。
安二老爷眉头锁得更深,光洁的额前拧出三道川字,搓着胡子,看着灵芝道:“有何凭据?”
灵芝急了:“一定是,不然那佛堂之中,为何会有蜂毒之味?”
安二老爷转身往堂内走去,一面道:“跟我来。”
灵芝随他进了厅堂,绕过一扇窄长的湘绣二十四孝屏风,穿过云锦纹雕花落地罩,径直来到里间。
安二老爷让随身小厮守到门外,回过身一脸凝重地看着灵芝:“你怎么知道蜂毒之味?”
就凭她能说出蜂毒两个字来,安二老爷便不敢小瞧这个女娃。
灵芝前世从未把自己能嗅到细微气味的事告诉别人,因她自生来便如此,并不以此为意。
直到在去楼鄯的途中,穿过沙漠绝境——沧海之时,她能凭风与水的味道辨别方向,震惊众人,才明白自己这也算是天赋异禀。
这一世,她已有了盘算,以自己这个特异之处,学制香和香,岂不是如鱼得水。
想到此,便和安二老爷坦诚道:“八岁时候,我曾被蜜蜂蜇过,因此记得蜂毒的味道,而姨娘自缢的佛堂中,也有那种味道。”
安二老爷更为惊异:“我怎么没嗅到?”
“父亲可还记得灵芝七岁那年,程家伯伯拿了两幅展子虔的《游春图》来让父亲鉴赏辨别真伪,灵芝一眼便指出真迹。”
“难道不是猜的?”安二老爷盯着灵芝,心头不知为何有些发毛:“你七岁能懂画?”
灵芝摇摇头,认真道:“并不懂。
女儿只是能嗅出画上的气息。
当时,其中一幅画,笔墨古旧,卷轴气息久远,且有长久存于匣椟的空尘味道;另一幅墨迹气味稍新鲜,有风吹日扫的气息,还沾了些胭脂酒香。想来真迹是舍不得一直摆在外供人玩赏的。女儿是凭此判定画之真伪。”
安二老爷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皇家的制香师中,也有不少嗅觉高人一筹的,但比起灵芝这种天生灵敏,又自不可同日而语,当下惊疑不定地看着灵芝:“你竟然能闻出画上的年岁味道!”
这个平日里似影子般的小女娃,竟有这份惊天的本事!
安二老爷不敢相信,指了指自己,道:“那你能闻出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灵芝张口便答:“丁香与七里香味道最重,除此之外还混有龙脑、薄荷、佩兰、菖蒲石、檀香。”
安家以香艺著世,安家后代从学识字开始就学认识香料,而灵芝对香料的味道更是过鼻不忘,因此对这些味道,再熟悉不过。
安二老爷此时已目瞪口呆,灵芝说出的,正是他香囊中“玉生香”的原料方子。
灵芝继续道:“这几种香历久弥远,想是父亲香囊中早配制好,随身携带的香。其香之上,有沉水之香,是沉香合中之后火燃的味道,该是父亲房中所用香篆。
另外还有白芷混合樟脑的气息,味沉而新,应是衣物所用熏香。还有一丝淡淡浮于表缠于肤的新鲜桂花香,想来该是月桂苑的味道。”
月桂苑是尉氏的居所,此时金银桂开得正繁,桂香馥郁,安二老爷晨间刚从那里出来。
还有几丝玫瑰胭脂的味道,她没说,因为这是尉姨娘身上的气味。
安二老爷已楞得似块木头,张着嘴呆看着灵芝,心头一阵惊一阵喜!
这可是制香的不世之材!
那《天香谱》用材怪异奇诡,比如什么采过野山兰花蕊的蝶翅,露水泅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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