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官窖出的好东西,自己得的这张琴是明潼用过的,意思又不一样,独明洛得了个绣花琴罩。
虽说是织金缀珠的,可明沅在上房那么些日子,见识的东西多了,也知道对颜家来说,这不过就是寻常物品罢了。
赏下来的东西还有这样的差别,那以后的呢?再大些的婚嫁呢?
纪氏也大可安排一个看着一团锦绣的人家,反正只要大面儿上不错,罚她罚的有理,赏她也赏得有份,哪个都不能说纪氏这个当嫡母的不慈。
张姨娘未必不知道,可她这回却不敢再说什么,安姑姑也给她带了一本《女诫》,乐姑姑特意调了个识字的总角童儿,每日请了安,明洛去学里的时候,那个童儿便到院子里去,立在廊下大声读出来。
张姨娘臊的躲在屋里不出来,一院子鸦雀无声,一本《女诫》读完了,她还躲在屋里,还是安姨娘拿二十几个大钱赏了那个童儿,又叫丫头送他到仪门外,不许他在院子里逗留。
明沅原来还以为这些受宠的姨娘在颜连章那里总能说得上话,这样一看,全是假的,当家主母对这些妾侍有着绝对权力。
纪氏不独发落了张姨娘,还发落了睐姨娘,这一关就是一个月,等她再出来,人都瘦了一圈儿,原来那些骄纵意味全收了去,进了上房请安的时候,也不似过去又说笑又凑趣,无事就要提上两句儿子的事。
她自叫颜连章收用过后,一直没吃什么苦头,纪氏待妾侍们一向客气,她便把这份客气当作是好性儿,这回受了磨搓吃了苦头,才知道什么叫作大妇。
她那日哭,有一半是真为着女儿,另一半是想哭给颜连章听的,她还当颜连章定然在上房里呢,她的院子跟另两个姨娘的院子门对着门,那边有个响动,怎么也瞒不过她的。
既不在姨娘这里,自然是在上房,可她哭了半日,颜连章的影子都没见着,还受了这样的惩罚,关起来头一二日还想着老爷能来救她,一日一日的等,扒着大门瞧见对面院子都打扮齐整的去送颜明潼选秀,她才知道颜连章待她也不过就是个妾。
睐姨娘是得宠的,十日里头颜连章总有三日歇在她这儿,余下的安姨娘跟张姨娘一人分得一日,她觉得她是妾里头第一个得宠爱的,不成想拿这付身子去碰了硬壁。
她身边的丫头便劝了她,抱个姐儿去又有什么相干呢,儿子才是要紧的,没有儿子便似安姨娘张姨娘似的,宠爱没有,东西也没有。
睐姨娘叫关了一月,咬牙认了,没有女儿她还有儿子!等到上房嬷嬷来的时候,连椅子都不敢坐满,安姑姑和和气气的,半点没说她做了错事,只说她身子既养活好了,就该往上房请安去了。
睐姨娘第二日早早就在耳房里垂手等着,眼看着小丫头拎水进去,金盆银匜说不尽的富贵,把头垂的低低的,心里想着等张姨娘来了,必要刺她两句,哪里知道张姨娘一进来,同她是一般打扮。
两人都穿的素净,素面的褙子,银打的首饰,睐姨娘最爱带镯子的,一边腕上能带七八只,今儿也规规矩矩的只戴了一对银的,妆也素净的很,两个这样打扮,倒把安姨娘显出来了。
彼此看一眼,知道一样是受罚,张姨娘也没了讽笑旁人的心思,垂手立在耳房里,听见里头声儿重起来,整整衣裳,等着叫请。
安姨娘是头一个,往后是张姨娘,最后是睐姨娘,明沅抬眼看看她,就又似寻常般低下头去,挨在纪氏怀里,澄哥儿坐在她另一面,纪氏问她一句,她就答一句,明沅已经学到《弟子规》了。
睐姨娘的眼睛在女儿身上打了转,把眼眶里那点湿意忍了回去,跟着另两个行了礼,纪氏还挨在榻上,眼皮一抬冲她们点点头。
明沅跟澄哥儿两个俱都立到地下去,两人一般行礼,问了声姨娘好,日日都是如此,礼数上边,纪氏是一点都不肯错的,就算是澄哥儿的亲娘不在,也一并要这三位姨娘问安。
她一招手把明湘明洛招到身边来,问她们:“妹妹学的好不好?”
明洛垂了眼睛,她知道姨娘受了教训,也不敢再争先,点头说了声好,纪氏便道:“等你们六妹妹过了生日,就同你们一道去蒙馆了。”
明沅早就知道,她屋子里的罗汉榻叫挪了个位置,临着窗摆出一张写字的桌子来,已经铺上纸,除了一套文房四宝,还给她一个荷叶形的青瓷笔插。
她才来上房两个多月,就已经是个小富婆了,登东西的册子上面细细写了两页,倒有一多半儿是颜明潼用过的东西。
纪氏让她先习柳体,送来的也是柳体字帖,给她布置了功课,怕她骨头软,叫每日先习三张大字。等到十月她过了生日,字也写的像样了,再送她进学,总不能甚都不懂就去了蒙馆。
明沅回去乖乖练字,她的手稳,虽然力道不足,描出来的字却不曾出框,头一日她还写得差些,到第二日第三日,便很能看了,偶尔才因为力气不足,甩出些墨来。
纪氏看着满意,特意捡了一幅出来:“这个就算作是给你爹爹的寿礼罢。”颜连章的寿宴自然不会不办,几个女儿早早就预备起来,只有明沅因着实在年小,倒没想叫她备上什么,有一张字已是有心了。
明沅却不这么想,她得更好一点,起码不能比另外两个庶姐差的太远,她回了屋就坐在了小杌子上叹气,喜姑姑过来问了,就皱了眉毛噘嘴巴:“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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