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并未打算隐瞒,“这酒里有噬香散,你们云烟楼的人准备的。朕对女人不怎么温柔,你还是完璧之身,待会儿朕若发作起来,弄伤了你,今夜的滋味儿便不会太美妙。”
罗绮晓得这种药酒的厉害,她们云烟楼中不乏野性难驯的女子,在一夜过后纷纷任命。它功不可没。
她的脸色迟疑了一下,在新帝不动声色地打量之中,轻声道:“好。”
新帝滚烫的唇,终于移到了罗绮的齿颊间,移到了她的唇上。
就是现在。
罗绮软软地依靠着新帝,张开唇让他探入舌尖。那根含在舌间齿缝已久的金针忽然如同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剑,直直地被推入新帝的唇中,他吃了一惊,没想到罗绮的舌中藏有利器。
新帝的舌头被刺破了,发狠起来,阴戾着脸一掌沉重地拍在罗绮的肩头。
罗绮趁势拎起红绸倒在床褥上,吐出一大口血。
新帝冷眼看着她,从嘴里吐出一根金针,“你敢刺杀朕?”
“针上有毒,皇上你虽然防心重,但到底还是中招了。我赢了。”罗绮冷冷地讽刺,走下床拎起外袍披在身上,不再妖艳的眉眼,荡着一股清冷脱尘的决绝。
新帝的舌尖被针尖刺破,咬了一嘴的血在口中,此时要说话已十分艰难。
他的手里握了一面铜镜,奋力摔在门框上,听到响动声的侍卫纷纷提剑闯入内院,刀剑出鞘的声音此起披伏传来。新帝想不透,为何罗绮分明饮了那杯酒,却还能……
罗绮披上衣袍,嘴唇上咬出了鲜血。为了深入皇宫,她不能携带任何兵刃,唯一的利器,便是舌尖含着的金针,那枚针形状极小,藏着齿中难以察觉,方才检查的婆子们来时,她走入了浴桶之中,热雾一蒸腾,再加上老婆子们的眼神都不大利,才算蒙混过关。
带剑的侍卫闯入,罗绮一脚踢开房门,映着满天星斗,和小院内苍苍的白花,那身海棠花色的丝绸细软宛如九天华服。
远天熊熊的烈焰燃烧起来,映红了半边天。
刀剑齐齐而来……
罗绮厮杀之中夺了一柄长剑,但兵至如流水,她终究是力有不逮,双拳难敌四手,落了几处伤口,被一个人一脚踢到一旁,她听见身侧有流水的声音,就着黑暗的天色,在禁卫军的火把照过来之前,翻身滚入了汩汩的溪水之中。
今夜的刺杀行动出乎柳行素的意料,当时卫六的影卫已全权将信任交托于己,白慕熙也任由她调遣伏兵,柳行素做了第一个安排,便是依照卫六之言,让他通知王述,撤出南门。
于是夜行人翻墙进入皇宫大内,在内花园铺满花草绫罗的回廊里点了一把火,古木率先腾起烈焰,跟着便是木质的精美回廊,挂在长廊下摇曳的藤萝,转眼化为焦灰。救火的宫人拎着木桶,宫内生了乱子,能分给小春逃跑机会会更多。
转眼东墙内的禁卫军遇上了埋伏,这是一支不知来历的人马,他们押送水车而来,但人一到中宫便开始肆意屠杀,这是一群只听命令行事而毫无人性的刽子手,血溅深宫,那晚凤仪宫外的荼蘼花开城了绯艳凄惨的血色。
新帝混乱之中赶来时,只见白承佑被小太监抱着急匆匆赶来,而皇后和幼子已经被拿入了黑衣人手中。
凤仪宫的石阶上,有长风高扬,也有星河欲坠。
新帝脸色阴沉地撩开衣袍上阶,她的皇后,被不相干的人掐着脖子,以一种极为恐惧、惊颤的姿态,抱着怀中的幼子,母子二人都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
黑衣人蒙着面,身后立着数十人,台阶下倒下的也有数十个,今夜趁乱攻入皇城的,除了白慕熙的人手,还有后招。王述的禁卫军此时来了不到一半,而王述本人也不见。新帝略一忖度,便知道发生了何事。
原来身边吃里扒外的人真不少。
新帝一步一阶地提步而上,黑衣人见他手中携着一杆冷冽的长剑,扬眉怒道:“皇上最好客气地将手里的利器扔了,否则,我手里的利器不会对你的皇后客气。”
皇后的脖子被他一手掐着,另一手却紧紧护着怀里的幼子,哆嗦着动唇,“不,皇上,你不要过来,不要听信任何人。”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的丈夫,根本无人可信。
就连她自己,也瞒着他做了太多背叛他的事。
皇后的眼角沁出了泪水,绝望地等着脖颈上的刀剑的审判,也沉默地等待着丈夫对自己的审判。如果他要自己死呢,如果他要呢……皇后绝望地微笑,她发觉,即便是这样,她也是愿意的,她就是爱他爱得没有了底气和尊严,即便知道,他今晚离开去了无人的小院是为了什么,她没有阻止,纵然心痛如割,还是爱他。
这就是她最大的可悲和可怜,也是最大的可恨之处。明知是错,却要飞蛾扑火。
她知道,他每往前一步,对他而言,都可能是死地。可她又清楚地明白,在丈夫心中,她并不是最重要的,江山,死敌,每一样都被他摆在她前边,她没有资格争抢,如今连她手中的孩子也是一样。
可皇后,她固执地爱了这么久。
新帝的脚步停在石阶上,他的剑落在地上,敲出清脆的龙吟之声。
他脸色如寒潭,冷冽愤怒,“将朕的皇后和孩子,还回来!用女人孩子要挟朕,卑鄙无耻!”
黑衣人首领哈哈大笑,“皇上,我还能卑鄙得过你?你当年,调遣人马假冒突厥人,击杀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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