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底冒出了一点点新芽,于附近又有一口井。
老夫人心事重重的盯着那口井,眉头拧紧,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又是伸长脖子朝里面看,又是那样人老了容易唠叨似的自言自语:“这口井的水怎么这么浑浊呢?”
妙嫦却没有再次好奇的去看,只道:“风把沙子刮进去了罢。”
老夫人回头看着等候在原地的女儿,点头同意:“那苏轼有诗曰,不得春风花不开,花开又被风吹落,你说春天刮风可真是恼人,可是春风不刮杨柳不发,真真是没奈何了。”
说完回到妙嫦身边,又往前头指着:“那里有个莲池,这节气莲花是不能发的,但那水里经常落些稀奇古怪的鸟雀,走,咱们去看看。”
母女两个来到莲池边上,鸟雀没看见,却见池子里枯萎的水草随风摇曳,且发出呜咽之声,妙嫦突然心烦意乱,看母亲道:“娘平素就在房里诵经念佛,今个却是好兴致。”
老夫人脸上浮现一层尴尬的神色,抬手理了理妙嫦额前给风吹乱的头发,不经意触到女儿凝脂般的肌肤,笑眯眯道:“媚嫦更多的地方像你爹,你更多的地方像我,所以娘不喜欢你妹妹那性子,疯疯癫癫的,与你弟弟如出一辙,娘喜欢你,沉静,遇事沉稳。”
妙嫦莞尔一笑,亮丽的阳光下脸上不见一丝细纹,巴掌大的小脸配上精致的五官,难怪那沈蓬庵君子般的人物,也还是给她倾倒,她一笑而是如娇花临水,蒙蒙的眼底起了一点点雾气,柔声道:“女儿不及娘,至少不及娘处事的凌厉。”
老夫人心头一颤,不知这是不是女儿对她的敲打,也不接着说下去,指着莲池上的浮桥道:“走。”
既是浮桥,走路就不稳,妙嫦身子虚弱,左摇右晃,老夫人扶着她道:“当初建这个桥的时候都是你弟弟的主意,说浮桥配莲花,更富风雅,瞧瞧走路都难。”
窄窄的木板用绳索系着,走路当然不稳,妙嫦心惊胆战还是道:“大概弟弟觉着娘你不经常出来,他是有功夫在身的,他走在这上面定是如履平地,娘啊我有点晕,咱们下去吧。”
老夫人正凝神看着莲池,估摸着这谁能不能淹死一个人,听女儿这样一说,猛然想起妙嫦小时候胆子小,时不时的给媚嫦吓得大呼小叫,也时不时的找她告状,她突地心头一软,这是自己的孩儿,怀胎十月所生,然后就一天天看着她长大。
莲池随风吹来凉意,吹入老夫人眼里,她偷偷抹了下泪,挽着妙嫦的胳膊道:“既然你害怕咱们就离开这里。”
下了浮桥,妙嫦本就身子孱弱,更兼怀了身孕,是以有点累,而肋下还有岔气的感觉,环顾风卷残叶枯草的园子对母亲道:“娘啊,咱们回去吧。”
老夫人显然有些犹豫,想坚持又恐女儿生疑,于是点了头:“我这里也是累得不行,都怪平素太少出来的缘故,你看看你妹妹,成日的跑跑颠颠生龙活虎的,虽然我不喜欢女儿家那个样子,到底还是有个好身板,就是你那弟妹狐氏,人家也比你这身子骨强健,所以娘老了上了岁数,这辈子也就这个样子了,反倒是你,没事多出来走走。”
躲在漏月庵修行这不是母亲的主意么,反对她这个寡妇到处走不也是母亲么,今天的母亲有点古怪,妙嫦心头突突狂跳,隐隐的不安已经变成惶恐,也还是乖顺的道:“女儿听娘的,以后多出来走动就是,说起狐氏,我狠喜欢她,心地善良又聪明,还能讲些古记儿逗人开心。”
提及兰猗,老夫人瞬间想起那日在上房想打兰猗的事,也就接着想起妙嫦怀孕沈钱氏找上门的事,纵使自己能够把此事在侯府压下,看那沈钱氏一副嘴大舌长的市井妇人样,恐不出几日,女儿的丑事便传遍整个京城,然后,将来公输拓打败宇文佑御极做了皇帝,从此公输家这个皇族便有了这桩抹也抹不去的丑闻,天家威仪何在?
老夫人狠了狠心,带着女儿原路返回,又到了最先看见的那口井前,她又伸长脖子看,突然惊讶道:“天啊,里面怎么有个人?”
妙嫦不知底里,奇怪井里怎会有人,毕竟以老夫人这样的年纪很难让人料到她会撒谎,且她们是母女,骨肉相连,血脉相亲,妙嫦刚刚的防范心理一瞬间归零,紧几步赶到井前,没等看呢,老夫人一把揪住她的衣裳,哽咽着道:“好孩子,别怪娘狠心,下辈子娘再偿还亏欠你的。”
199章圣谕不可违,少夫人还是跟老奴走吧。
老夫人手下用力一推,妙嫦便扑向井口,只是那井口以粗木做围栏,妙嫦倒下时双手刚好抓住围栏,身子卡在井口,回头望着老夫人骇然道:“娘,不要!”
这一声凄厉的呼唤,老夫人登时想起妙嫦还是年幼时,因为大太太无所出,同她商量想把妙嫦过继到大房,老夫人已经答应下来,那天大太太过来领妙嫦,小女娃也是这样凄厉的一声喊,老夫人一把抢过女儿,对大太太歉疚道:“这事我还没想好。”
当时大太太很是不高兴,后来机缘巧合老侯爷做主把公输措过继给大房了。
今日见女儿又是这样无助的绝望的可怜的一声呼唤,老夫人心头一软,抓着妙嫦往回拉,突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两个人位置颠倒,妙嫦直起了身子,她却扑向井口,且她摔得力道更大,只是落井时求生的本能双手一划拉抓住了井沿,心里感觉出什么,高喊妙嫦:“娘后悔了,娘不会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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