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病虚实兼有,心病连累了身子骨,一日日茶饭不思,而他的心病,兰猗知道是为苏银狐所致。
明知如此,因之前告诉宇文佑说他是撞鬼而得了邪病,所以兰猗决定先给他驱鬼。
听说公输少夫人要在宫里头做法驱鬼了,轰!整个后宫爆炸似的震惊了,兰猗会驱鬼是其中微末之部分,大家怕的是后宫有鬼,于是各人捋着思路,看往日里可曾害过谁,害过人的就胆战心惊,没害过人的也怕那鬼报仇找错了人,是以,后宫人人自危。
这是不正之风气,楚皇后听说后起得在坤寜宫骂了一阵,然后又往寿康宫找太后,这事既然是皇上起的头,她知道找皇上是不顶用的。
到了寿康宫一看,除了心高气傲的贞熙皇贵妃,还有仍旧在园子里修剪花草的兰宜,各嫔妃都在,甚至连才册了常在位分的春盛也在,楚皇后进来时各嫔妃从太后身边散开又按班站立,齐齐给她施礼。
楚皇后淡漠的说了声“都起来吧”,扫了眼春盛,果然是不同做奴婢时了,气度雍容了很多。
太后指着诸位嫔妃对楚皇后道:“听说要驱鬼,瞧瞧个个那脸色倒吓得像鬼,她公输少夫人驱鬼都不怕,你们看热闹的却慌了神,这番丢人可是丢大发了,回头传出去,我天家的颜面何在。”
楚皇后于太后面前站了,回望一眼诸位嫔妃道:“太后休怪,她们毕竟年轻,怕也是正常,只是那个公输少夫人恁般多事,皇上给病缠磨也非一年两年之事,她能治则治,不能治还有那么多太医呢,驱鬼,这不是故意让人恐慌么,臣妾就不信这世上有鬼。”
太后上了年纪,平素又喜欢看些经书,特别是将因果循环几世轮回之类的,所以太后非常笃信鬼怪之说,对楚皇后的话就显得有些不高兴:“你也甭说什么不信有鬼,你宫里头死的那个芳苓,当时你也说是给鬼索了命去,这会子你又说没鬼了,你这不是无法自圆其说么。”
一番话说得楚皇后大囧,后宫中芳字辈的女官都是有资历的,比如芳蔼芳葵芳萍等等,这些个人要么是哪个宫里的掌事,要么是教引姑姑,要么是尚衣局的管事,要么是教坊司的师父,芳苓曾经在太后身边管着寿康宫开销账目的,后来太后觉着坤寜宫没个老成的奴婢,高琼玉当时也还年轻,所以就把芳苓拨给楚皇后了,没想到只半年时间,芳苓无端自缢而亡,楚皇后给出的解释是,芳苓冲撞了鬼魂,给索了命去。
而今天她竟然说不信鬼,太后一顿抢白楚皇后忙解释:“臣妾这样说还不是为了安抚众人的情绪,个个吓破胆,恐宫里要乱套。”
太后嘴角挂着一丝笑,很是耐人寻味,用茶杯盖子闲闲的拂着茶水道:“你主理后宫,哀家不想多管多问,只是公输少夫人要驱鬼,让她驱好了,皇帝若能因此而病愈,她就是首功一件,反之,她就犯了欺君之罪。”
原来如此,姜还是老的辣,楚皇后释然了,也就不再纠缠,同太后和其他嫔妃说些不相干的话聊天。
驱鬼,一般都在晚上,晚上是鬼怪横行之时,所以兰猗也把驱鬼的时辰定在晚上,且是一更过,太早了她说怕那鬼没吃晚饭不会出来溜达。
如何做法,她绞尽脑汁的想着以前在书中看来的桥段,也怕自己画虎不成反类犬,让人笑话,为了逼真,她决定先把自己捯饬得像个术士才行,于是管宇文佑要了宫里的尚衣局的顶级裁缝,一个时辰内为她量身定做赶制出一套道袍来,依稀记得还有桃木剑,还有些符咒,这些个物事难弄,她就省略,但有一事不能省略,那就是疑是苏银狐的那把小镜子,于是她让秋落到太医院找到父亲,说明情况,让狐彦回家取了镜子来带给她。
万事俱备,只欠夜晚来临。
一下午兰猗都在睡觉,奇怪今个宇文偲为何不来给自己做聆训,猜测难道是宇文佑下令免除聆训之麻烦了?还是宇文偲白天忙着宗人府的事顾及不到她?
睡到傍晚,养精蓄锐差不多了,兰猗起来用过晚膳,又奇怪今个姐姐怎么也不找自己呢?
快一更,兰猗准备沐浴更衣。
一更过,兰猗已经穿戴整齐,因为驱鬼的地点在宇文佑的裕泉宫,所以下香案也摆在裕泉宫,宇文佑还体恤地派来一顶轿子接她。
兰猗带着驱鬼助手秋落出了偏殿,刚好就看见宇文偲迎面而来,兰猗遥遥道:“今个不成了,今个我要去给皇上驱鬼,这时辰都到了,王爷无法做聆训了。”
宇文偲不是为她来的,是为了兰宜那个约定,之所以这么晚,因为听说她二更过要驱鬼,所以宇文偲特特现在来,假意是给她做聆训,然后她没工夫,宇文偲也好以此机会去见兰宜,当下故作如梦方醒状:“哦,是小王疏忽了,夫人自去忙,小王等在这里。”
兰猗就说了声“抱歉”告辞而去。
宇文偲站在天井里正不知进退,宜妃不出来叫,他又不好意思进去,所以原地打转。
门吱呀轻启,走出来婵娟,至他面前道:“娘娘有请。”
宇文偲稍作迟疑,最后还是拔腿走进房去。
房中,兰宜正由杜鹃给她往手上涂抹药膏,新泡覆盖了旧泡,钻心的痛,她也恨得直咬牙根,见宇文偲进来了,挥挥手屏退了婵娟和杜鹃并其他宫女,看宇文偲身姿俊逸的往她面前一站,心里便腾腾的燃气野火来,愈烧愈烈,快成燎原之势,她克制着自己,得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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