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没有,但若是再犯这个错误,下一次,下下一次,总有一天,她会死在自己的自大上。
面前沉默的徐景茗便是最好的警示。
不,可能那一天已经到来了。
他在思考什么?叶黛暮悄悄地握住了被自己宽大的衣服遮掩住的重鹰,手心皆是汗水。她不敢冒险。若是他此刻转变阵营,那么她绝对撑不过十招,不,也许第一招便会落败。怎么办?
她从未想过,自己人这三个字并不是免检标识,更何况现代的免检标识也从来经不住考验。
这个时代的阵营转变比六月的天气还快得多,早上是阴云,中午是晴天,下午便是暴雨,一切都有可能。然而她只凭着自我的印象,便给对方贴上了标签。
没有谁规定,好人便是好人,不会做坏事。这世上以德报德的事情多,但是恩将仇报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一滴汗珠顺着叶黛暮的鬓角滑落。
她太自以为是了。
姓氏和血脉带来的束缚,比她想象得大得多。哪怕那徐劭源如此对待他们,徐景茗竟然还会犹豫要不要站在他的敌对一面。
若是让叶黛暮来选,她大概会毫不犹豫。因为她的爱与恨都已经浓烈到了极致。为爱的人可以付出一切,对恨的人便绝不会轻易选择原谅。她的人生可以被别人,被命运左右,但是她的感情,只听从自己的内心。
所以,叶黛暮可以去揣摩徐景茗此刻的想法,却难以理解。
世家已经给她带来了太多的阻碍和危机,国家又是那样的满目疮痍,百姓也不曾相信过她能够拯救他们。现在,连她以为的自己人,都不是斩钉截铁地站在她这一边。
难道老天一定要在她活下去的路上设置那么多阻碍,看她碰得头破血流,哀嚎不止才满足吗?
这一刻的叶黛暮,大概能稍微理解唱垓下歌时项羽的心情了。
四面楚歌声,何处不悲凉?
☆、第贰佰零伍章每天都在和想放弃人生的自己作斗争
有一种灰暗的情绪悄悄地爬上叶黛暮的心间,叫她压抑起来。什么也不想做,反正做了也不能改变什么的。
这种莫名的沮丧感,叫叶黛暮想放开自己手中的重鹰。算了吧,有什么好抵抗的呢,反正眼前的这一个不把她送入黄泉,还有下一个。人总是要死的。
内心那股蓬勃的生气一下子变得微弱,哪怕拼命地抗争也无济于事。徐景茗不是绝对地站在她这一边这件事,彻底打破了她好不容易铸就的心理防线。
她就是个凡人啊,叫她一直努力,一直向上,一直没心没肺,怎么可能呢?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任谁都会受不住的。
在这一刻,叶黛暮甚至觉得是不是老天不想叫她活下去呢,才会设置如此多的困难。如果是那样的话,干嘛还要反抗呢,死了算了。
叶黛暮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黑暗。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徐景茗。也许她的归宿也就是这样了。
手指不由地松开了,却在移开的时候刮擦到了袍子上的宝石。叶黛暮吃痛,收回手,一看,被划破了一道小口子。一滴滚圆的鲜血冒了出来。
血流出来的并不多,比起被刀砍,被剑刺要轻微得多。叶黛暮应当习以为常了的,然而并不是。她感到了疼痛,钻心的疼痛。
可是这疼痛来得正好。她心中的那股晦涩之气一瞬之间便一扫而空。
好痛。从那道口子开始,叶黛暮身上所有的伤口,哪怕是多年前已经长好了的,都感到了疼痛。那应该是幻觉。因为有些伤口,早就结疤,好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了。比如她虎口的那一道。
冬日里,没有炭火取暖,叶黛暮只好去厨房要些柴火。但是没有一个人看见她,她就像是空气一般。无论她怎么恳求,都没有任何的答复。
她只好在夜里去偷,可是守柴火的人怎肯,丢了东西,他是要受罚的。她便偷拿那斧子去劈柴,留一些给他做报酬,这样他才默许她借用斧头。
没有做过家务,没有用过锐器的叶黛暮怎么可能会用斧头。一开始连举起来都要喘半天的粗气,第一次劈下去,没辟中柴,反倒把她自己的虎口割伤了。
那一次血流不止,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哭得像个泪人。没有药,也没有绷带,她拿腰带包了包,血染透了那布料,流了一地。后来呢,她还不是一边哭,一边继续劈柴。
那个时候,她都没有想过放弃,都没有想过直接去死,为什么现在会如此轻言放弃呢?不,应该是如今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叶黛暮握紧了双拳,站了起来,一拳砸在了出神的徐景茗的脸上。
用力之重,连徐景茗这样七尺的大汉都被砸懵了,脸颊立即便肿了起来。徐景茗摸着脸,仰起头,望着她。“陛下?”
“哼。”叶黛暮又一拳砸在他脸上。“说什么陛下,心里还不是把我当成傻子、笨蛋、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嘴上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不把我当一回事。不,你连嘴上也从没说过什么好话。”
“陛下,陛下,哥哥,……”徐苏英慌忙站了起来,都不知道该拦哪一边好了。
徐景茗本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格,被叶黛暮打中两拳,那也是因为他没有抵抗,否则十个叶黛暮加起来也别想打中他。他站起来,想去挡住叶黛暮的攻击。
再挨打是傻子,但是叶黛暮的身份也令徐景茗十分顾忌。他不能打陛下,否则这殿外的侍女非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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