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还有件事。”
“还有什么事?”
其徐不自觉压低声音:“公子,昨日王将军托人来问推迟的婚宴该如何办?王小姐一直缠着他问。”
似乎是才忆起这件事,姬恪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道:“去回他,就说现在不是时候。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不是时候?”下意识的其徐轻声重复。
“血誓我现在还不适合违背。”褪去迷惘,姬恪淡淡扫向其徐,眸光并不锐利,其徐却觉出莫名压力:“其徐,我知道你同情苏婉之,但是别再试探我了。”
其徐即刻点头。
“属下知道!”
姬恪的视线已经落向了别的地方:“退下吧。”
弯腰,其徐慢慢退到姬恪的身后。
远离的那一瞬,他听见姬恪无声的轻叹:“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能试探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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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试探?”
大清早一出门便被人用刀拦住,计蒙倒也不怎么生气。
苏婉之握紧刀冷笑:“我说了跟你比试,就是跟你比试,谁跟你试探了!”
仿佛没有看见那把模样凶悍的柴刀,计蒙挑挑眉宇,目光颇含审视的意味,上三路下三路打量过苏婉之的全身,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其实,单从外表来说,你也不算特别差。”
苏婉之被那目光激的毛骨悚然,强撑着脸上的冷笑:“你到底什么意思。”
“转过身来看看。”
计蒙悠悠中隐带着调戏的语调终于让苏婉之憋不住了,自小只有她调戏人哪里有别人调戏她的,当即挥刀直戳计蒙腰眼,语气咄咄:“大师兄,你怎么不转身给我看?”
闪身躲过,计蒙手掌握住刀背。
苏婉之不长在力气,单论力气,实在比不过计蒙。
紧握着刀背,计蒙刚想说话,就见苏婉之连一刻也不等,狠狠抬腿,尖头的靴子直朝他下-身踢来。
说来不过转瞬,计蒙眼皮一跳,眼急手快松开刀,握肩把苏婉之推远。
这丫头真狠。
计蒙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苏婉之刚才那一脚踢实了会是个什么结果。
微微愠怒,脱口便道:“这是谁教你的?小姑娘家的知不知道这种举动十分的有辱名声……”
苏婉之收腿,回道:“苏慎……”
只说了两个字,就戛然而止。
刚才还汹汹的气势也一下子弱了下来,未经梳洗的发丝纷乱披散,落在她的肩头,一时间,有种丧家之犬般的落魄,像个被家人丢弃的孩子,茫然无助。
计蒙念及前晚苏婉之握着他的胳膊痛苦的呢喃,心头一软。
——哥哥,苏慎言……别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别丢下我……
毕竟是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小丫头,何必和她计较这么多。
“别想那些了,如果你想……我会帮你物色对象的。”
计蒙轻抚了一下半落下的额发,有些烦躁有些憋屈还有些怜惜,刚才的怒意早不知去了那里……大师兄做久了,难道自己也变得鸡婆了。
沉默了一会,苏婉之才抬起头,看向计蒙,语气疑惑:“物色什么对象……”
大师兄计蒙也语塞了一瞬。
“这个……咳咳,虽然你是师叔的弟子,但论辈分也该是我的师妹,我也算你的长辈……”
苏婉之安静的听着计蒙往下说。
“女子长到你这个年纪,是该考虑婚嫁的问题了……我瞧着你这个性格只怕在明都里是找不到匹配的男子……祁山上也不乏优秀的男子,你若是看上什么人大师兄也可以帮你……咳咳,这个我不是说你思……”
思春那个春字,计蒙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婉之嘴角微抽,提刀笑:“你怎么会觉得我需要这个?”
计蒙也沉默了片刻,他总不好说是从苏婉之房间里翻出的东西察觉出来的,只道:“我猜的……”
“莫名其妙。”
本以为会发怒的苏婉之并没有生气的模样。
把刀锋收了收,她脸上还是方才的笑容,“计蒙大师兄,你都二十好几了吧,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
那笑容很清淡,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
话音一落,苏婉之抿了抿唇,转身,又走了。
“苏婉之,你……”
苏婉之扬了扬柴刀,没回话。
虽然计蒙刚才的话很荒谬也很扯淡,如果不是计蒙刚才的态度,苏婉之甚至以为计蒙是知道了姬恪的事情在取笑她。
但,不知道为何,从计蒙说话的语气里,苏婉之忽然感觉出一种淡淡的温暖。
那是种说不出的直觉。
谁对她好,谁是真的关心,她能察觉的出来。
对她不好,她自然不会假以辞色,对她好,即使不说出来,心里也是知道的。
计蒙的那番话……是真的关心,虽然是笨了点也真的莫名其妙了点。
只是,看上什么人……
苏婉之不无痛苦的想,喜欢过姬恪,她还可能去喜欢别的人么?
痛,恨。
说到底还是忘不掉,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姬恪……直到他娶妻前她还幻想着姬恪什么时候上门提亲,抬着八抬大轿吹吹打打来娶她,转瞬间一切就都变了,红色的嫁衣没有穿到她的身上,一生一世的誓言也没有对她许下。
而后的一切一切,甚至她自己都来不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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