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不敢懈怠,也就没有时间在医馆帮忙了,医馆中只剩应大夫带着几个学徒。
见到韩芙进来,应大夫上前跪拜:“见过娘娘。”
韩芙笑着扶起他:“老人家不必多礼,这又不是宫里,我过来随便看看,你们忙吧。”
应大夫看了韩芙一眼,皱眉道:“娘娘脸色似乎不太好,可否容我切一下脉?”
“不碍事,我这些日子惫懒了些,总觉睡不够,多走动走动就好了。”
应大夫沉默地顺了顺自己白花花的山羊须,若有所思。他多少听闻了韩芙在宫中的处境,想来太医也是难得见一次的,眼中不由现出忧虑神色,韩芙见状笑道:“好吧,就请先生帮我看看,开个方子调理一下也好。”言罢坐在了堂中。
片刻之后,应大夫微眯着眼沉默不语,神色复杂地看向韩芙,把韩芙看得无端一阵忐忑:“有什么问题么?应先生直言就好。”
“呵呵,”应大夫低声一笑,“总归是喜事,恭喜娘娘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你说什么?”韩芙噌地站起身,脸上毫无喜色,只有惊慌。
“为防万一,娘娘回宫后可请太医院的人再确诊一下。”
韩芙其实早已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只是一直当是自己心思郁结,整日闷在房中导致的,不料老天同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韩芙心事重重地走出医馆,采薇倒是心下暗喜,正憧憬着日后主仆二人拉扯小殿下的场景,韩芙却突然转身,快步走回了医馆。
“小姐?”采薇不明所以,忙跟了上去。
二人再回到秋彤院已是入夜时分,韩芙抱着几包药走在前面,采薇进院后拴上了大门。
“帮我把药煎了吧。”韩芙将药包递给采薇。
采薇没有接,噗通一声跪在了院中,颤声问道:“小姐,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韩芙脸色苍白,低声道:“留着这孩子,我将来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爹爹?我意已决。”
采薇叹了一气,起身道:“那我先去通知太医院的人。”
“站住,”韩芙叫住她,“你犯什么傻,太医院的人怎么会帮我做这种事。”
“小姐,”采薇重又跪在地上,哭着道:“应大夫叮嘱过的,你身体本就虚弱,小产非同小可,一定要有太医盯着才行。”
韩芙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无奈道:“好吧,明天再说,今夜早点歇息吧。”
采薇见她答得痛快,眼中闪过一丝怀疑:“那……小姐把药交给我保管。”
韩芙失笑,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殿中,将药随手放在案上:“你还防备着我呢?我是怕夜里请太医会惊动宫里其他人。”
“哦。”采薇嘴上应着,却趁韩芙解开发髻,准备洗浴的功夫,把药藏进了角落的一个柜中,然后才放心地收拾一番,准备入睡。
夜里,采薇在睡梦中也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正辗转反侧间,突然一声尖锐的瓷器破碎声传来,采薇猛地惊醒,跳下床榻直奔里间的韩芙寝室之中。
韩芙正手捂着腹部满头大汗,床榻上一滩血迹触目惊心,并且仍在慢慢扩大。地上一个摔碎的瓷碗,碎片上还残留着苦药的气味。
“小姐,”采薇大惊,“你这是何苦,你不要命了吗?”
韩芙原本喝完那一碗药,静静躺在床上,只感觉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流逝,一颗心仿佛也跟着沉进了地狱。忽然间,她打了个寒颤,心中一个声音喊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啊?”生平从未有过的悔意浪潮般朝她打来,眼泪顷刻奔涌而出,也正在这时,腹中一阵阵剧烈的绞痛袭来,疼得她叫不出声,只好挣扎着摔碎了床头药碗,唤醒采薇。
韩芙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哑着声音道:“太医……”此刻她心里想的不是救自己,而是救孩子。
“对,太医,我马上去找太医。”采薇说着就飞奔出去。
采薇一路哭着跑向太医院,却被告知今夜值守的太医刚被召去了兆宁宫惠太妃那里。这些年宫中人少,太医院值夜的人手也不多,采薇只好又掉头奔向兆宁宫。
兆宁宫外的值守拦住采薇:“什么人?这么晚了找太妃何事?”
采薇本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又心急如焚,哭哭啼啼,话都说不大明白,但声音已经扰了殿中太妃,惠太妃正犯着偏头痛,被太医针灸之后刚要休息,听到动静不由问道:“何人在外喧哗?”
宫女答道:“回太妃娘娘,是芙贵妃身边的采薇,好似是贵妃娘娘突发急症,找不到太医了。”
“让她进来说话,什么急症?”
采薇被带进殿中,面对太妃的问话心下惶惶,不过这事本也瞒不住,太医一看不就暴露了,只好老实回道:“我家娘娘是……是小产。”
“什么?”惠太妃顾不得头疼,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还没来得及走的太医道:“快,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赶到秋彤院,进到内室,满床的鲜红血迹,韩芙已经痛得晕了过去。太医一看便心道不妙,又瞥到了地上的瓷碗碎片,拿起来闻了闻,惊惶跪地道:“启禀太妃娘娘,这……这孩子恐怕保不住,是贵妃娘娘自己用的打胎药。”
“什么?”惠太妃大惊,一时间怒不可遏,又没法拿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韩芙出气,只好反手给了采薇一巴掌,采薇脸上顿时现出几道红印,不敢吭声,只跪地哭泣。
太妃抬起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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