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不以为意,想再打探得详细些,正在这时,酒馆中走进一人,朗声笑道:“看来秦翰林还没过够这独善其身的日子,躲得好清闲!”
秦渊讶然回头,待看清来人后,不禁瞪大了双眼:“杉公子!”
来人正是一身便服的韩杉。老板见状忙站起身,将座位让了出来,躬身站在一旁。
“老板,”韩杉看了一眼桌上寒酸的吃食,一边落座一边道:“切半斤牛肉,炒两个时令小菜,再来一壶米酒。”
老板跑去后堂张罗着,秦渊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一呼有些冒失,把声音压低至只二人之间可闻:“杉公子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我现在名叫张寒。”韩杉低声道。
“张寒?哪个张寒?”秦渊一脸吃惊,“淮安将军张寒?”
韩杉微笑不语,算是默认。秦渊沉默了片刻,对于韩杉投李迎潮一事,一时不知该作何评价,暂时不想详谈细问,只喟然一叹,道:“是杉……张兄派人跟踪我么?那又何必,你要见我,我又岂会躲着?”
韩杉摇了摇头:“我的人是在你入淮安府后才盯上你的,在此之前另有其人。”
秦渊皱眉思忖片刻,只当还是范硕的人,遂不再放在心上。再看韩杉,心中不禁感慨物是人非,忆及前事,开口问道:“大小姐现在何处?还好吗?”
韩杉眼神一黯,低头一叹:“我们走散了,生死未知。”
秦渊不知该说什么,见韩杉神色哀伤,勉强挤出个笑容,道:“萱小姐现在应是平安无事。”
“你有我三姐的消息?”韩杉讶然抬头,急忙问道。
秦渊被问得不知从何说起,郁闷地低下了头,刚好老板重新送来吃食,秦渊默然倒了两杯酒,依旧低着头,道:“我们一道离京,去了胶东,后来萱小姐就离开了,我也不知去了哪里。”
“离开?你让她一个人离开?她一个人怎么……”韩杉语气急切,有些责怪之意,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个三姐脾气倔强,她要走,秦渊这种人又怎么管得住、拦得住?当即一叹,缓了缓语气,道:“如此,还要谢谢秦翰林照料了她一段日子。”
秦渊苦笑不已,不待韩杉举杯,自己先仰脖灌了一杯酒。韩杉见状不禁挑了挑眉,直觉这两人怕不是一道离京这么简单,不过眼下也不是打探这些的时候,便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先吃点东西,然后去我那儿,咱们好好聊聊?”
秦渊夹菜的手一顿,心下踌躇起来,不用问也知道,韩杉口中的“我那儿”肯定不是个谁都能去的地方,当然,去了也不是随便就能出得来的。“要入肃王军么?”秦渊扪心自问,他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秦渊一向以韩平川门人自居,不入叛军是他长久以来自然而然的想法,他理直气壮地逃避这个问题,韩萱提及此事时,秦渊冷静不足,压根没有认真思考过。然而此刻,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是韩平川的独子,此前一向与他秉性相投的韩杉。秦渊至此才算正视这件事。
秦渊自认,自己并没有才识过人到出将入相、能够左右天下大势的地步,但鉴于老师韩平川在民间声望颇高,所以“秦渊”两个字的意义也显得举足轻重起来,他若回永安,便意味着韩门中人仍认赵氏为天下正统,他若投了李迎潮,那肃王军的“叛军”之名也要淡上几分,这场相持的性质,也就从禁暴诛乱变成了两雄相争、莫问出身,相去远矣。
秦渊此前还自嘲为百无一用一书生,又突然发现自己责任深重,不由生出几许荒谬之感。
韩杉见秦渊沉吟不语,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给自己找点正事做?还真打算练就十八般手艺,要去通渠?”
秦渊也开玩笑道:“混饭吃嘛,技多不压身。”
韩杉觉得秦渊的笑中有几分疏离之意,心中不禁一阵惆怅,轻声道:“什么时候你我之间也要这般戒备了?老朋友过境,我招待一番,也值得你这般思前想后、顾虑重重?”
丹阳城彩云归
夕照透窗而入,洒在窗前小桌上摆着的几簇桃花,柔嫩的花瓣和着霞光,散出一室芬芳。云小楼在桃枝中挑挑拣拣,再将它们插入一个细白瓷瓶中,旁边案上,白清与韩萱的一局棋已厮杀进了尾声。
韩萱有些心不在焉,白清笑着打趣道:“你这棋下得好风度,都送我十几子了。”
正说话见,门外有人敲门,云小楼头也不回地道了声“进来”,韩萱则干脆放下棋子,神色略微紧张地看向门口。
来人只是姜槐手下一个盯梢的伙计,进来扫了一圈,恭敬地向三人各鞠一躬,然后转向云小楼,有些忐忑地道:“姑娘,那个……人跟丢了。”
云小楼有些意外:“跟丢了?”
来人道:“似乎秦公子察觉到了有人跟踪他,我们的人一个不留神,就不见了。”
云小楼看了看韩萱,笑道:“姜老手底下的人鲜有失手的时候,这个秦渊看起来一介书生,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
白清一边收棋子一边道:“他当然不是一介书生那么简单,我早说过,此人非池中之物,绝非浑浑噩噩游戏红尘之人。”
云小楼一笑:“我竟不知白妹妹还会相人之术。”
“相人我不会,识人自信还是有几分眼界的,”白清淡然道,“再说了,秦公子的伯乐也不是我。”
天下谁人不知,将秦渊一介寒门拎到永安权贵中心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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