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痛不欲生。
青青红着眼睛,狠狠甩开陆晟的手,一字一顿道:“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这时陆晟却也压不住火了,哄女人从来不是他的强项,“由不得你不信!”话一出口便知后悔,自端起茶来送到嘴边,滴水未沾又放下,犹豫三番才开口,“朕也有朕的难处,中宫不可轻易动摇,却也绝不能将你母子二人立于危墙之下,望你能多多体谅,与朕一道度此难关。”
作者有话要说: 头痛,越写越多,超篇幅了。
☆、第61章61章
青青第六十一章
一只乌鸦落在亭子顶上,四下逡巡,张嘴发出“呜哇呜哇”的凄鸣,仿佛身边坐一六十老妪,正低眉耸眼为她流泪痛哭。
她看陆晟,似金尊佛陀一般喜怒不辨的脸上未见不忍之色,她心上一酸,堪堪便要落下泪来,然则强撑些许,终究忍住,“我累了,便不陪皇上逛园子了。”说完便起身要走,喜燕迎上来,她却不肯去搭喜燕的手,喜燕回头看陆晟,陆晟略抬一抬手,并不计较她如此知会一声抬脚便走的态度。
只是方步下阶梯,青青却突然回头。
她身后是绿荫捧雪,身前是深渊难越,她看着陆晟说:“其实……皇后如此决绝,也正顺了皇上的心意不是?四叔到底是防着我的。只是这也难怪,我本无心,又岂能苛求他人全抛一颗心?终究是我愚昧,害人害己。”
她莞尔,留一道纤薄薄侧影,亦为眼前肃杀萧索的景色多添一抹浓的化不开的朱红。
陆晟忽而皱眉,青青转身走,两个人各有心思,也各有各的愁。
乌鸦还在亭子顶上“哭”,寻不到吃的不肯走。
亭内只剩下陆晟一人,他这会子已不似先前疲惫,大约是话说开了,彼此反倒轻松,能闲下心来为自己倒一杯茶,嗅一嗅茶香,慢慢品。
孩子大了,宠坏了,终究不听话。
但要下狠手却又舍不得,这拖泥带水的终究酿出连串的麻烦,让人连饮茶观景的心思都不能有。
他慢慢放下茶杯,眼前再度浮现出青青与他吵嘴时拧着眉毛却又忍者脾气的小模样,禁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中意的,大约就是这股不肯低头的鲜活劲,连带着仿佛自己也回到少年时,莽撞多情。
罢了,他召来周英莲,“叫元安前头问话。”
周英莲应声下去,等他的茶剩半盏,元安便已整齐服顺地到他跟前。
乌鸦再叫一声,陆晟略一皱眉,周英莲不必吩咐,已经拉上两个小太监去赶鸟。
陆晟撂下茶杯,听见乌鸦扑腾翅膀望高处飞,他讲元安上下打量一番才开口,“今日与你说什么了?”
没提名字,连个称谓都没有,但元安知道分寸,“奴才在跟前伺候,始终不妥,不如在宫外听差,皇上有召,奴才自当奉诏入宫。”
陆晟没出声,元安也不敢多说,等一阵风过,树影摇晃沙沙响。陆晟适才松了口,“也罢,你便先留在京里听差吧。”
元安磕头谢恩,陆晟低头理了理袖子,起身走下阶梯,周英莲立马一溜烟跟上去,留下元安缓缓从冰冷的石头地上爬起来,他扶着一旁朱红的柱子,一股子酸疼在心底里一下接一下地翻腾,难过也说不上,轻松也说不上,但大抵是不好过,他离她远一些,或许是好事。
太阳落山,一场风波如同石头投入湖底,寂寂无声。
约莫是青青临走时的话太过尖刻,刺得陆晟下不来台。之后一连五日,陆晟都未再出现。青青一个人写写画画倒也过得轻松,只是孕期反应愈演愈烈,起先不过是发懒爱睡觉,眼下只孕吐这一条就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因此陆晟再度出现时,又发现她瘦了,瘦得一张笑脸几乎只剩下一对水亮溜圆的眼睛。
这下再有天大的火气也烟消云散去,何况他忙忙碌碌中已将心情调整到最佳才来见,当下便只剩下怜惜,捧着她的脸左右端看,最终无奈,“朕听太医说你吐得厉害,却没想到几日不见,竟瘦成这幅样子,你这丫头,存心要让朕不安生是不是?”
青青偏过头,避开他的手,自己个儿精神也不大好,更加懒得应付他,“是肚子里这个闹腾,又不是我存心饿自己。”说话时身子一歪,倚在春榻上,她脸上无妆,身子纤细,倒真是个十足十病美人,“再说了,我连自己都顾不上,谁还管你安生不安生……”
陆晟笑,“好些日子不见,如今刚一见面你就给朕吃一顿挂落,这天底下再没人有你大胆。”
他拿手心贴住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仿佛真能摸出门道来,好半晌都不见说话,隔了一阵,他到底是什么也没感受出来,便还是说正事,“在这住了快一个月,朝中事忙,也该是时候启程回京,只是今日瞧你这身子,朕仍是放心不下,再多留几日也好。”
本是替她着想,谁知青青并不领情,反而说:“回便回吧,我这毛病一时半刻也好不了,这王府里什么都没有,我可不愿受这苦日子,再说了,有些事情,早回去才能安心,您说是不是呢?”
她一双眼横过来,秋波流转,将人看个通透。陆晟却伸手将她双眼盖住,口中说着敷衍之词,“你这一问,朕哪里敢答?是与不是都怕惹娘娘生气,不说也罢。”说话间一低头,吻住她略显苍白的唇,于初春午后递予她一段缱绻缠绵的吻,却也隐隐透着不安。
但这一回,不安的却不是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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