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眉眼清润,眸子亮的惊人,也正灼灼地看着她,唇边带着在梦里只见过寥寥几次的笑,而今却时常能看到。
他总是对自己笑的温柔,再不复梦中疏离。
知道真相后的路子昕,有一段时日常常迷惑:既然他也有了那个梦境,为何却又突然试图接近自己?难道是因为害怕自己再去跳崖?
可今日她却幡然醒悟,她的怀疑和揣测,显的如此可笑而毫无意义。
韩均分明已经说过,只因为是她,也唯有她……
是啊,梦里他对自己便是独一份的,允许她走进,允许她闹腾,允许她瞧见他最狼狈的模样,还会尝自己亲手做的惨不忍睹的糖人;那么冷清的人儿,却曾一字一句地耐心回答她浅薄的问题……
他待自己向来就是不同的,总有偶尔的温柔,否则她又何至于此,陷的太深。
☆、126戴罪回府
韩均眉眼中满是情深,映着夕阳的余晖,望着一伸手便可揽肩的少女,心中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何况小丫头已在他心头缠了前世今生,叫他怎么放手。
想来也是可笑,他韩均也有被人嘲笑打翻了醋坛子的一天,有些人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曾几何时,见着自己还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不是躲就是跑……
罢了罢了,都是他惯的,又能怪得谁去?
早在重生那一刻,韩均便决定,这一世都要挡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平安喜乐,如今只是被嘲笑两句又算得什么?
正是万物枯黄渐次凋零的时节,但在并肩而立的男女眼中,却比之春花烂漫的景色也不差分毫。
少女娇俏,儿郎俊逸,只站在那里,便叫人觉得般配,果真如那一双璧人似的。
“咱们姑娘和世子,可真是天作之合呀!”有路过的丫鬟悄悄感叹一句,不忍心打扰,走了另一条远路,往正院里去了。
进了院子,先给守在门外的桑葵行了礼,“桑葵姐姐,绿香姐姐已经回来了,刚下马车,哭着说要见姑娘,可夫人吩咐过……”
原来昨日夜里李嬷嬷见三姑娘屋里丫鬟确实不够使,正好绿香家里头在她跟前托了情,于是就悄悄劝了齐氏几句,只说“这么晾着绿香也没用,不如叫回来,一边伺候主子一边受罚,再接着免了月例银子,跟在青檀后面多学些,日后也好将姑娘照顾地周全了”。
齐氏听了,觉得确实有些道理。
譬如今日,女儿身边只有个青檀,难免有一两处疏漏,这是在家里还罢了,若在外头做客,怕是更容易出差错。偏路子昕打小在这方面脾气倔的很,死活不愿意换个丫头伺候,非要等绿香罚满了回来不可。
因此等大长公主与齐安侯府的人尽皆散了,便遣了人去庄子上,将绿香接了回来。
“夫人吩咐过,这次回去是戴罪立功,我的儿,可千万要改了性子,不能像以往那样不懂事,这一次若不是姑娘苦苦求情,只怕发卖了你也是轻的,日后可别什么香的臭的都上去亲近,人心难测,姑娘若出了什么事,到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跟着来的,还有绿香亲娘,此时正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女儿。
“娘,我都知道了,以后再不敢的。”绿香眼也哭肿了,收拾的还算齐整,哑着声音说道。
这些日子在庄子上,绿香总找人打听路子昕脸上的伤好了没有,心中自责愧疚难当,哪里还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怕是日后皇帝老子让她给路子昕带句话,也要做个锯嘴的葫芦,宁死不从呢!
她娘见她如此,也知道女儿是真的知道错了,这才放下心来。
说一千道一万,她最怕的还是女儿年纪小不知轻重犯了错,又从小养的憨性子好心肠,回头不仅连累主子,恐怕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再害了一家老小,如何能不担心?
“还有,方才你拉着冬至哭着求着要见姑娘做什么,回头不就能回去伺候了么,这会儿正该去夫人那里好好磕头认错才是。”
“冬至说,夫人有意让我先在正院里头伺候,若真的改了才能回去接着伺候姑娘,上次我害姑娘受了伤,虽听说没留下什么,到底心中不安,必要亲眼见见才安心的,否则女儿也不敢厚着脸皮去求见姑娘的。”
二人正说着话,只见方才那个去传话的,叫冬至的丫鬟又折了回来。
“绿香姐姐,李嬷嬷说了,你有这份心意就好,如今刚从庄子上回来,风尘仆仆的,还是先去洗漱了,再去夫人面前回话。”她瞧着比绿香年纪还小些,却很稳重,话也说的清楚,“嬷嬷还说了,如今姐姐的住处在正院右边的倒座房里,和桑葵姐姐一个屋,日后再说他话。”
绿香听了,恹恹地说了句“知道了”,却被她娘掐了一下胳膊,赔着笑脸对冬至道:“冬至啊,辛苦你跑这一趟,我们知道了,这就回去,等夫人吃了晚饭再去,辛苦你了。”
“大娘说的哪里话,绿香姐姐,你打小在姑娘跟前伺候,怕是对正院不熟悉,我领你过去。”
绿香懂了她娘的意思,只好强打起精神,跟在冬至后头,扯了一下嘴角,“谢谢妹妹,为了我的事,劳烦你了。”
遂几人不再多言,一路到了正院,将东西随意收拢了,又坐了会儿,托人打听得已经用了饭,这才往齐氏屋子里去。
只见气氛很是压抑,门外的丫鬟婆子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劲儿地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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