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看起来安静就应该建议她活泼一点么?
什么逻辑?
可她见安然直直望向她,似乎很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赵曼琴开始回忆,安然虽然常来店里,跟她还算熟络,但一直都是一个人,很沉默,从来都是她主动跟安然打招呼,如果她不主动说话,根本不会有交谈。
店里经常会来很多小孩子,一来就是一大波人,吵吵闹闹。安然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就显得更安静了。
她会安静得连存在感都没有。
赵曼琴想,安然这孩子应该是觉得自己太内向沉默而苦恼吧。
“每个人处事不一样,有些人就是喜欢安静,没必要强行改变——”她的话里带了鼓励和安慰,“你这样也挺好,很多人总想着小孩活泼就是好的,我倒觉得安安静静也不错,不是说内向的孩子聪明么?”
安然点点头,没有接话。
这个问题几乎是下意识提出来的。
她的确想知道赵曼琴会说什么。
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反应。
她很少直接地把心里想的问题问出来,或者说,从小到大很少有人会期待她问什么。
倒是大人们会明确地告诉她应该做什么。
于是她沉默了。
赵曼琴又走到食台,把生姜放进勺子,在之前就烧好的水里烫了烫,过了几分钟将姜汤舀出来递给安然。
“喝吧。”
安然喝完姜汤,把面打包带走。
走到门口拿伞的时候,她低头,看到鞋上的落雪已经融了。
她拿起伞,推开门,消失在雪夜。
……
安然进家门时,发现妈妈和弟弟都在客厅。
早年安哲和陆雅欣来到a市做生意,一开始人生地不熟,生意艰难,好在那时候刚改革开放,所谓“站在风口上,猪也能飞起来。”
他们到底还是坚持下来了,只是生意渐渐走上正轨,陆雅欣却因多年劳累拖垮了身子。
医生建议她休养,于是不久前陆雅欣开始在家养病。
☆、第五章
陆雅欣注意到身后的响动,停止交谈,见到是安然,笑了笑,转过头,继续跟安承承说话。
几声“妈妈”的字眼落入耳中,安然不由得带子。
高一来到a市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以后,安然发现她很难对着她们叫出“爸爸”“妈妈”这几个字。
明明很简单的几个字,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呢?
安然很困扰。
为什么弟弟就能很坦然地叫出来?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这个问题慢慢缠绕住她,细丝如茧一圈一圈包裹住心脏,水泵一样的脏器被锢住,血管被压缩成细细的一圈,血液只能艰难缓慢地在里面流动……
她想把细丝抽出来,可是一根又一根,没完没了。
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就这样与它相安无事。
偏偏缠绕住她的东西还会时不时地缩紧,压得她更加难受。
真是任性。
每当看到弟弟拿着用蜡笔绘出的三人小像。
看到弟弟在讨要东西的时候先发制人地数落妈妈对他哪里哪里不好。
看到弟弟大声说出“爸爸妈妈你们真好”的时候。
安然觉得,她就是在看一出三个人的家庭喜剧。
她一个人默默地守在电视机前面。
没有换台。
毕竟还挺好看。
嘴唇描绘出的那几个字,始终没有出口,她不想打扰眼前连贯有趣的剧情。
安然回想起小时候看火车时的情景。
果然爸爸妈妈弟弟在她加入之前已经演了很长的故事,火车的那一头总是丰富多彩的。
她的突然加入就像是编故事的人编到一半才想到一个角色遗忘了,此时正在绞尽脑汁地把她加进去。
本来应该从开头就存在的角色现在才被放在故事里,这个编剧水准不太好,编得有点突兀。
爸爸妈妈对她的生疏没有表示介意,但越是这样,安然就越自责。
明明爸妈回康岩镇过年的时候,她与他们没有那么生疏。
这个问题持续了几天,终于,健忘的编剧想起来曾经写过的一件小事。
一天安然回家,妈妈上一个小娃娃以后,随口说了句:
“这不是小时候我给你买的那个娃娃么?”
短短一句话。
好像证明了什么。
回溯漫漫记忆长河,冲破了重重人与事,她找到了一张深深压在脑海的胶卷,黑灰的胶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色,洗成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景象鲜活起来。
一个小小的,有很多很多期盼的灵魂没有被遗忘。
小事真的小么?
起码,这个被围困在身体里的灵魂觉得。
不小了。
安然突然能说出来“妈妈”这两个字了。
娃娃是连接过去的她的信物,妈妈没有忘记,或许她能找回以前的她。
她转过头,笑得很开心:“对啊,妈妈,这是小时候你给我买的呢。”
原来这两个字说起来也不难。
陆雅欣的表情有些呆愣,似乎惊讶于安然突如其来的亲近,看到安然的笑容以后,她才恢复过来,夸赞道:“然然笑得很好看啊,女孩子就应该多笑笑。”
安然说:“好。”
几句话,将安然与陆雅欣的关系拉近了。
其实在这以前,陆雅欣对安然也很好。
陆雅欣会对着安然回忆小时候的事情,想借此拉进母女俩的关系。
陆雅欣一开始说:
“然然,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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