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到极致,翻开那张略微发皱的报纸,油墨香钻进鼻尖的那一刻便觉得所有的疲惫悉数散尽。
而顾盛宁没有意识到的是,他的目光也由最初的文字转到了照片,似乎只要一摊开那个版面,就再也移不开眼。
饶是如今他明白当初对她的心疼还有情爱的成分,他也没有动过那张照片,更不会偷偷剪下来放到哪个方便看到的地方。
有些东西会铭记在心里,需要借助某种手段让自己记住的,那一定不是最重要的。
他寻到一个得空的上午,去找她。
那篇文章的侧面有介绍她的年级班级,而每栋教学楼坐的哪个年级都是一成不变的。
你瞧,找到她是件多容易的事啊,可他偏偏多用了那么久。
站在那栋大楼的正前方可以看到九个对称的窗口,没有窗户的遮掩,正常的视力下窗口里有什么人在干什么一览无遗,所以迟到的学生会在楼下看窗口里是否有老师,背书的学生喜欢站在窗口边背边向下看,看风景,看某个人……
那天姜言正和语文课本斗智斗勇,一眼下去,她的眼睛闪了一下。
那男生模样清俊,眉眼是笑,就这样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姜言朝旁边看了一圈。
咦?没人啊,可自己又不认识他……
礼貌使然,她也朝他笑笑,正好上课铃响,她一个转身便走进教室。
人在座位上了她还在想,那人穿的不是校服,这种年纪出现在学校教学楼的不是学生家属就是教职工的孩子,排除了第一种可能就应该是哪位老师的孩子吧。
姜言很少和男生相处,但她也知道他长得好看,比她同桌喜欢的选秀明星什么的帅多了。
就是这样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两个萍水相逢的人相视一笑,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小事,如今细细想也能想起来。
顾盛宁像是已经陷在回忆里,“那时候我就在想,我能不能找到你,就靠我自己。”
“等等,你说……要找到我?”
“对啊,找到你。”
姜言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你的意思是你之前认识我的对吗,在五年前?”
他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词,“你记不记得你曾经在校报上发过一篇文章?”
姜言点头,他继续道,“准确地来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杂志社,也不是五年前匆匆的一瞥,而是以文字的形式,我是你的读者之一。我有幸看到了它,然后想知道你的近况。”
似乎有点紧张,他舔了舔唇,“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像个救世主一样帮助你,而且你也不需要。我就是想看看你,所以看完我就走了。”
姜言想起宣宣科普过的他的生平经历,知道他的走有两层含义,一是离开了她所在的学校,二是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外出求学。
见姜言没有反应,他心里发怵,“你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
“我一开始没有跟你说这些,装作不认识你,然后……”
“然后关心我,对我很好?”
顾盛宁见她脸上没有不悦,说话也不见愠怒,顿感疑惑,他都做好流放好久好久的准备了。
难得他一副傻样,姜言解释道:“你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情,之前萍水相逢的愿意亲自来见我,现在对我也是多般照顾,也没有必要一定要一见面就说你之前认识我,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纵使没有打过腹稿,她这一段话也很是流畅,只有真心话才不需要经过大脑,顺口就说了出来。
姜言微眯着眼,“难道是我平时太计较,让你产生这种我会因为这件事生你气的错觉?”
坦白从宽的顾盛宁反应过来他这是没有被怪罪,“没有的事,就是有人说女人都不喜欢被欺骗,最好自己先坦白。”
姜言继续追问,“那个有人是谁,这么了解女人?”
他摸了摸鼻子,“上回有个客户,那家丈夫骗他老婆说房产证写的她的名字,结果写的自己的,东窗事发的时候我在场,两人也没要设计房子直接离婚了,他拉着我哭了老半天,说干什么也不能骗自己老婆,我就在想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姜言揉了揉眉心,“这两个事情性质不一样。”
“说得对,你比他老婆开明。”他笑得很狗腿。
姜言扶额,“我是说啊,他那个叫欺骗,你这顶多算报告不及时。”
顾盛宁像是看到了前方一条光明的道路,“那好,我以后一定即时报告,不,提前报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以后房产证是你的,家里的卡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你爸爸一个人也不容易,我父母都挺开明的,再说我头上还有个大哥……”
眼看着话题走向不对了,姜言打断他:“不说这些了。总之呢,有一些小错误是可以容忍的,就算不能容忍,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也是可以从轻发落的。”
姜言觉得说完自己后背爬满了冷汗,看来他还真有仔细考虑过入赘的事情,真是要命。
分开时,他说了句“明早图书馆见”,轻飘飘的一句,但姜言还是听到了,应了声好。
老实说,她身为在校生最近利用图书馆的次数还没有这位毕业多年的师兄多,她决定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
第二天七点,姜言被闹钟惊醒,本能地爬起来把闹钟秒关,以防它吵醒了其他人。
闹钟泛滥在大学生群体很常见,设个闹钟基本就是图个心安,没什么实际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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