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桐在等待天亮。
她不困,也不敢睡。
满头的头发像利刺一样。
只是随手抓了抓,两只手指擦着就像被绞肉机搅过似的。
幸好姜沐迟给她受伤的地方撒了点白色的药粉。
那药粉太过神奇,落在伤口的地方,血液顿时止住,像是和好的面团逐渐被晕开包裹住指头,像是不小心低落在手上的红色烛蜡。
“师父,我这种情况怎么办?”
她找了张凳子放到窗前,把木窗往外一推,小心翼翼的提起一股头发,仔细观察。
像是打了摩斯般又黑又亮,坚硬无比。
姜沐迟皱着头,走上前,对她提着的那股头发轻轻弹了弹——
“铮铮铮!”
头发顿时发出铁器碰撞的脆响。
“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然我试试……看看能不能融化掉?”
他打了个响指,手上多出一簇火苗。
很小的一簇。
和打火机的火焰差不多大小。
只是看了一眼,就给童桐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还是……不要了,我不想变成一捧骨灰。”童桐吞了口唾沫,干嘛把手里的头发朝后一甩!
哐当——
整个木窗被她的刚刚甩出的头发戳中,
然后,
木屑飞溅。
被扫中的木窗直接往楼下坠,哗啦哗啦的落了一地。
童桐先是傻眼,然后缩了缩脖子。
“怎么办,我这样根本无法出门。”
要是出门,
路上的行人对她来说只怕就和气球一样,一戳一个爆。
姜沐迟突的勾了勾唇,上前提拉起一股坚硬的头发,手指开始摩擦。
就如同一个人去逛街买衣服,每看见样式好看的,总是会搓一搓,用指腹感受一下质感。
大概四五分钟的样子。
童桐的头发……冒烟儿了。
就像铁匠铺子里那种还没定型的铁。
因为摩擦变得通红,因为摩擦,而冒出青烟。
姜沐迟伸开手掌,她夜里口渴专用水壶立马飘到他手里。
提起,倒下。
很干脆利落的动作。
“噗呲——”
大片的雾气膨胀爆开,往上飘散。
雾气同化了其余的头发,坚硬如铁的头发也逐渐变软,发丝缝隙之间,都在喷吐着烟雾。
就像做了个离子烫。
烟雾后面的姜沐迟,脖颈修长,五官完美,他如墨染的眉眼直看着她,仿佛自己就是他眼中的整个世界。
童桐猜测,这个男人大概在那一瞬的时间里有那么片刻的……真心实意吧?
她愣神间,姜沐迟丢了一张毛巾在她脸上。
“擦干,睡觉。”
“哦。”
童桐顺势把毛巾按在脸上,掩住绷不住的笑意的脸。
第二日。
童桐醒来的时候,姜沐迟已经不见了。
床边上居然插着一束花。
不知道什么品种,有淡黄色的,浅紫色,白色的,星星点点一片。
很好看。
她摸索了下没有发现什么字条之类的。
心里顿时有些郁闷,虽然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但她就是有种不爽的感觉。
就好像……被人白嫖了一样。
穿好衣服下楼,洗漱完出来,老道点的外卖已经加热摆的整整齐齐。
“师妹气色真好,快来吃饭。”顿了顿,继续道:“哦对了,师父说他有事先走了。”
童桐“嗯”了一声。
然后,抬眸。
“……师父从正门走的?”
“对啊,还说你昨晚累着了,让我们不要去吵醒你!”
朱友文笑眯眯的,主动把一盘子推到她的专属座位,道:“给你,才炼制出来的,……滋阴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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