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塞子倾下瓶口,把药丸倒入掌心。她对自己说,若手中的毒投入香炉,就好比得了半条生路。梵天,倾国身死,倾城行走不便,待她逃出府去,即便今后有人相识,又能耐她如何?
正当她于回廊中来回走动,满心挣扎时,梵天抱着王夫人急奔荷园而去。她悄悄跟与其后,借着与小婢女搭话的当儿,冲着将送上主室的香炉内投下毒丸。
结果如何,她并不想知晓。投毒之后,没有回头路。她忙跑回梨园收拾行李,放入所得之物。没想,才半天的功夫,整个宅院燃起大火。她心跳如狂,心里浮现梵天倾国等人惨死的容颜。她苍白着脸挽起包裹,趁着慌乱逃往前院,摸向偏门。
巧儿看着无情的火焰,她不知道没有自己援手的倾城会如何,她只明白,错过了这次机会,她永远出不了那个牢笼。
靖州城门卯时开,戌时闭,一刻不误。出城须备一串五枚铜钱,示户籍名讳的竹牌,方可离去。巧儿至城门口,踌躇着取出怀里的竹排,缴了铜钱,颤着胳膊递出竹片。
“苏倾城,燕州人士。”城门守卫接下户籍,打量了巧儿两眼,挥手道:“好,放行。”
“慢!”远处传来马蹄声,不刻便至城墙脚下,来人阻喝守卫拦住欲冲出城门的巧儿。当其转过巧儿的身子,愕然道:“你是何人?”
巧儿早吓得魂飞魄散,被压着跪于雨雾之中。她咬着嫩唇,淌着泪水不敢发一语。
“有人见你从侯府脱逃。说,倾国呢?你……”
“伯父,小侄的家事就由我处置吧。”
正心切喝问的景国公,被不知何时到身后的梵天打断询问。仓惶回首睇向梵天,讪讪道:“天儿,府上的火可灭了?”
“有劳伯父挂心,幸亏天降雨露,没有酿成大祸。”梵天侧过脸,对着属下冷然道:“还不把人带下去。”
“天儿,你这是……”
景国公伸手欲阻,梵天上前撕开巧儿的包裹,待露出金银珠宝,方朗声道:“伯父,我知你心善,但别为这奴才说情。她私盗财物不幸败露,竟放火烧宅。这等不忠的奴婢,岂能容她?”
围着城门看热闹的众人,听梵天所言,才知侯府起火的缘由。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多认同梵天所言。看向巧儿的眼光,皆流露鄙夷之态。
“我没有……”
巧儿待要争辩,早被压制她的侍卫抽上巴掌,封了口拖入人流,朝来路而返。
“天儿。”景国公别过守卫,拉着梵天往无人处,悄声道:“倾国此人的举止,可不同寻常女子。你难道就这么放过她?我可不信她真死在秘道里了。起火之后,逃出侯门的仅她一人。我听人禀报,以为是倾国。不想,竟是个丫鬟。”
景国公急道:“你看这婢子怀中的财物,何止千金?何况,在这关头逃出府去。要说她与倾国无关,我是不信。还是快快审她,问出倾国的藏身处放好。”
“伯父,你如此在意倾国,是不是怕她说出今日之事,对皇城中的表兄不利?”
“你……”
梵天笑道:“伯父放心,我信倾国会守口如瓶。”
景国公听梵天道出心中所想,不禁心烦意乱,质问:“你怎知晓?”
“因为我懂她。我知道,她想逃,没人能找到。所以,我也就不费这心思了。”梵天低头冷笑。“我追着伯父前来,是不愿让你当场审问,把事闹大了。你这么做,反倒害了表兄。”
景国公满面颓然,想了想不甘心道:“这偷跑的奴婢,真与倾国无关?”
梵天苦笑着叹息,亦不回言。倾国昨晚引自己偷听,她与倾城的密谈。提议巧儿充当投毒的凶手,做不做都在对方一念之间。
当在荷园闻到满室的松香味,他明白巧儿下手了。这松香是他送与倾国的香囊。倾国知道自己难容巧儿,但也有心收她为心腹。为此倾国设了一计,不仅诱害倾城,更引出了巧儿的恶念。此计看似简单,攻的却是人心。
倾城如不害他,自己原可任她在府中闲渡春秋。巧儿若不下毒,他也未必定加害与她。倾国甚至猜到了巧儿的私逃,那包裹中十有八九是倾国之物,看来,她早布好了陷进,等着猎物落网。
巧儿下毒,未必是为了倾城。她不下毒,今日便不会逃,亦不会坐实这偷盗放火的罪名。往日言,人算不如天算,可倾国的算计,便如同窥破了天机。她并没有害人,只是让人自食其果。
想来,倾国的那把火,也是为了缭乱人心,使巧儿觉得有机可乘吧?但巧儿哪里知道,今日荷园发生的事,早使得梵家草木皆兵,谁人容她走失?她不过做了引走他人的靶子。
景国公见梵天不答话,径自沉思,心下不快。当即叹了口气,甩袖离去。梵天默默跟与其后,步入大道正要跨马回府,有人急匆匆的跑来,贴着他耳侧禀报道:“侯爷,丹州急报刚至,说被高山五万之众所围,粮草紧缺。想要我等送兵将,口粮解围。”
梵天锁眉道:“此番去的是风州,丹州战事怎会报与我?”
“侯爷,西北诸州单论繁华,靖州数得上一二。此时,其他州郡粮物早已搬空,只余我们未动。我想,丹州之将亦是必不得已。”
梵天颔首道:“这些天招了多少兵将?”
亲兵拱手回道:“四千余。”
“好。”梵天右足一点,跃上马背道:“连夜布上五十车粮草,明日辰时命甄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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