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霆收回筷子,扒饭。
他实在不清楚,这家人叫他来做什么。
总算有人记得他的存在。季智霖往他碗里夹了一筷白菜,“姐夫,我姐怎么瘦成这样?太可怕了,你喜欢抱这样瘦瘦的姑娘吗?好歹养肥点啊。”
这话一出口,季檬全家人,目光“噔噔噔”打在司霆身上。
司霆语塞,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季檬替他解围:“他平时也和以你们一样,老塞肉给我,这不是去沙漠条件有限吗?加上路途辛苦,就瘦了点,跟他没关系。”
她在桌下踢了一脚司霆,示意他别穿帮,这个男友装到底。
司霆意会,轻咳一声,“嗯,以后我会多给她补充营养。”
爷爷举着筷子,一脸正色看着司霆:“下次我们家檬檬还这么瘦,你就不许来了!”
奶奶用胳膊肘撞了撞爷爷,小声苛责:“怎么跟人说话的?温柔点儿不行啊?”奶奶也给司霆夹了一筷白菜,柔声细语说:“小司啊,我们家檬檬呢,是个独立自主的好女孩,有时候是倔了些,但她还是能长肉的,你平时要多监督她吃肉啊。”
司霆连忙点头说是,实在不懂,“独立自主”怎么又和“长肉”牵扯到了一起。
奶奶问:“小司,你怎么不吃啊?”
司霆低头看了眼碗中白菜。
他……更想吃肉。
那边季二叔又说:“司霆啊,我们都知道,你很优秀,但是我们檬檬也不差啊。我们长辈呢,就希望,你们年轻人,好好耍朋友,合适了就结婚。”
“咳。二叔,早着呢,别谈这个行吗?”季檬打断。
“害羞了?没啥好害羞的。”季二叔倒了两杯酒,大的那杯给司霆,小的留给自己。
白的,很烈。
司霆喝了两口,腹中滚烧。
季二叔喝了酒喜欢吐真言,举着酒杯起身,拍着司霆肩,红着眼眶道:“小司啊,我们家檬檬,小时候吃了很多苦。爸爸妈妈早没了,又跟着爷爷奶奶在农村里呆,放羊下田,什么苦活儿都干过。不像我们家这兔崽子,一生下来就是享福命。我和你三叔这辈子赚钱,就是为了能让檬檬,和她爷爷奶奶过得不那么苦。现在,钱是赚到手了,在康宁也有点地位了,以为能给这丫头好生活了,可没想到,这丫头自己执意要去劳什子国家队,一去啊就是这么多年。”
司霆看向季檬,提及往昔,小姑娘眼眶也红彤彤的。
生长环境,决定一个人的性格。
生活在农村的小姑娘,几岁便开始学做农活,普遍如此。爷爷奶奶也心疼,可那时候的小季檬,更心疼年迈的爷爷奶奶,从小就非常懂事。
季二叔又说:“我们檬檬,年少出名,刚出名那会,也总被黑,她爷爷奶奶总不习惯,觉着孙女儿不该是那样的。可有什么办法呢?有钱,也挡不住那些人的悠悠之口啊。这些年,但凡檬檬有什么不好的名声,我们都尽量不去看,有时候连檬檬的比赛都不敢看,等结束,如果是好成绩就看重播,如果是坏成绩,全家都忍着不许看,可始终还是自欺欺人。所以,家里迫切她能有个心疼她的男朋友,等了这么多年,你啊,可算出现了。”
季二叔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握住司霆的手,“小司啊,我们家檬檬,以后给你疼了,你要好好疼她啊。”
“我会的。”司霆反握紧二叔的手,从未将三个字说得如此坚定。
她的出生,她的身世和遭遇,她无法选择。
但他可以选择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予她更好的东西。
小柠檬啊,你的心里到底积压了多少苦涩的汁水。
季檬觉得二叔讲得太夸张了。她是在低谷的时候,不喜欢家人来打扰,小时候过得也的确不好。
可是,她现在很幸福啊。
优渥的物质生活,还有一群可爱的家人。即使外面声音再恶劣,她还是拥有这些美好的东西啊。
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但凡想想这些,她心里始终都会浮上一层淡淡地温暖。
谁也不是总一帆风顺,世间也不是只她一人受过苦。能苦尽甘来,就是最大的幸福。
酒过两巡,奶奶端详司霆半晌,才望着他,对老头说:“老头,你看,小司长得像不像司柏嘉?”
闻言,爷爷也仔细端详,“嗯,有点。”
司霆咳嗽一声,反问他们:“爷爷奶奶,认识司柏嘉女士?”
“可不。”奶奶一脸骄傲道,“她啊,买过我们家的刺绣手艺,檬檬四五岁的时候,她还抱过。不过那时候我们家都还穷,她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嫌弃家徒四壁的我们。司女士比我小不了几岁,可那脸那身材,保养的真是好,我们这老太婆,望尘莫及啊。”
季二叔做地产,司柏嘉集团早几年也涉及房地产,跟她打过交道。
挺厉害一女人。
下午,季二叔醉酒,倒在卧室呼呼大睡。
三叔和季智霖坐在电视前打游戏。爷爷奶奶打扮地花枝招展,出门去跳广场舞,无所谓人生地不熟。
季檬和司霆倚靠在阳台栏杆上,吹风,脚边趴着黑背茨木和马犬来宝。
夕阳西下,橙黄的太阳即将坠下,这个季节,风都是暖洋洋的。
季檬披散着头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用手别到耳朵后面,没一会,又被吹乱。
“有皮筋吗?”司霆实在看不下去,问她。
季檬没反应过来,抬起手,露出手腕那根黑色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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