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边给陶因泽擦着下巴,边看了他。
陶因泽含糊地对着静漪说:“你去。”
她明白姑意思是让她去送送陶骧的。她迅速地又瞅了一眼陶骧,见他这就要走,陶因清姐妹并没有要出去送的意思,只好自己跟着出来。一出门,陶骧站住,等她关好房门,才说:“辛苦你照顾姑奶奶了。我见过主治医师,说是并不太好。”
“姑奶奶年纪大了,恢复的要慢一些。”静漪也没有说别的。
陶骧看到她眼中有一丝忧伤迅速划过,但随即对着他笑了笑,尽量轻松地说:“我会尽心照顾姑。姑奶奶乐观的很,会好起来的。”
她看着陶骧将军帽戴上,向下压了压帽檐妲。
出去这么久,他脸上似蒙了一层风霜。肤色一深,眉眼鼻唇便更加棱角分明。
“你去吧。这里有我。”她说。
陶骧点点头,“我可能没空回家……”
“我明白。”静漪说。
陶骧看她,温温婉婉的样子,仿佛什么样的事都不在她意料之外。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静漪倒是看着他车子离开才回病房去。
“……听说是南京派人来调停的……”陶因清见静漪进来,收住话头。
静漪不晓得她们在议论什么,但她一来,她们便住口,看着她的神色也有点古怪,便有点进退不得。正尴尬着,陶因润却说:“静漪知道也没什么的。这又不关她什么事。”
“的确不关静漪的事。”陶因清拿着团扇,给病床上的姐姐扇着风。陶因泽不耐烦,用她还算灵活的那只手,把扇子推开。陶因清笑着说:“可见静漪照顾的好,这会儿手劲儿比昨日还见大些了。”
静漪过来,给陶因泽喂水,问道:“姑奶奶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鬼丫头。”陶因清瞪她一眼,笑了,“南京派人来调停。我看老七乐意,手下人也未必乐意。那陆岐憋着一股狠劲儿,不把马家铲平誓不罢休。”
“有他在前,倒省了老七些力气的。”陶因润摇着扇子,淡淡地说。
静漪听着,忽觉得这语气中有些什么让她心里发凉。
调停……陶骧是不会半途而废的吧。
“仗打到这时候,马家琦被俘,马家能挑起大梁来的只剩了马家瑜。都已经退无可退,一边死扛,一边向南京方面递消息。这马家瑜剑走偏锋,也算是死路里硬是想试着挑出条活路来……”陶因清说着,打了个哈欠,懒懒的。
“要我说,调停调停也未尝不可接受。已经把马家逼到这个地步,余下的人短期内很难再生事端……这仗打的久了,赢下来也不尽是好事。”陶因清说着,看看静漪——她正小心翼翼地照顾着陶因泽,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她们在谈些什么——她莞尔,“老七回国来,打了几仗,倒差不多都是同马家。打也算打的够了,下回换个对象不成么,老这么着也没意思。”
“你看他会愿意放过马家?”陶因润拨弄着扇坠。
静漪看她手上那把满架葡萄的纸扇,摇起来简直都带着阵阵葡萄清香……
“其实马家瑞已死,当年恩怨可以算已了;如今马家琦被俘,剩下马家瑜一个女人自然是独木难支……她毕竟没有再向外,而是向南京求援。”陶因清说。
静漪每听到马家瑜的名字,心都像被扯了一把。
她在病床边坐下来,给陶因泽揉着手臂。
“马大小姐么……”陶因润唔了一声,笑一笑,“马老贼当年也是固执,放着这么个出色的女儿不用,非用那两个草包儿子。怎么?这不是现世报是什么?咱们家的男人再不济,也比他们家的强上百倍。看,到头来绕了几个圈子,损兵折将,还是得靠女儿不是?如今且看马家瑜的本事了。也得看老七的意思。”
“他什么意思?还不是接受调停!阿驷人就在南京,消息早就递回来了。老七若是真不肯听的,就该及早下手,先把事情做个不可收拾。到时候凭谁来调停都不过是个屁!”陶因清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开打的时候,我就想着这小子或许一心是要扫平马家的……议和?陶家什么时候打仗还议和过?别说打赢了,就是输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简直要笑掉大牙了!真以为老七会比骏哥儿和阿驷更有血性。这么一看,他还不如骏哥儿呢!”
“这怎么好比较,不是一个状况么……”陶因润合上纸扇,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竟成了姐妹俩的喁喁细语。
静漪就被这低低的声音隔在了一旁。
她手慢下来,看着陶因清在屋子里踱着步子。那步子竟是虎虎生风的,猛的一拍巴掌,说的就是“别说早二三十年,就是早十年,我带兵,未必比老七弱。这小子把仗都打到这份儿上了,说让步就让步,看回来我不把他脖子拧断了”!——陶家的姑脾气,当真名不虚传……只是陶骧果真接受调停、留马家一线生机,就是贪生怕死了?这么多天,她们在家
中,尚时时感到酷暑难耐。他带着人在河西作战,日间暴晒、夜间骤冷……面对的除了这些,还有流血牺牲。每日战报传回来,喜忧姑且不提,那伤亡数字,到底是触目惊心的。陶骧对他麾下的士兵,可是爱到骨子里去的……
“有时退者,进也。他胡进胡退,盛川会提点他的。”陶因润笑着说。
“盛川从来就是个放手让儿子闯祸,还往大了闯的。”陶因清立即说。
她们俩说着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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