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数,皆由天命,非人力可强者。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意,百般医治不效,想天意该如此,也只好由他们去罢。”
贾赦闻此言冷笑一声,“先前你将宝玉打去了半条命,还硬拦着不肯叫人请大夫,只叫他去死,我还道你怕是气头上一时恼恨,如今看来,你却果真是再冷心冷情不过。”
“倘若如今是我亲儿子这般,我便是翻了天去也定要想尽一切法子尝试,不到他咽气就断没有放弃的理儿,宝玉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投到二房找了你这样一个亲爹!”
“你能放着你儿子不管任他去死,我却不能看着我儿媳妇如此遭罪,赶紧的给老子滚远点,别挡着老子的道儿,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说罢一脚踹开贾政匆匆出了府去。
贾政被这般指着鼻子大骂一通,顿时老脸又红又青,眼瞧着周围奴才古怪的眼神,心中更是不自在,只得装成个没事人一般从地上爬起来甩袖离去。
贾琏眼瞧着这一幕,思及方才他老子说的话,一时竟不禁有些眼热。
他那老子是个再荒唐糊涂不过的,打小也不爱管他,弄得他跟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似的,是以他从来跟他那老子不亲,幼时还时常想着为何自己不是二叔的儿子。
然而今日听到他老子的那番话他却突然惊觉,原来他老子不是没心没肺冷血冷情,他只是……只是……爱在心口难开!对,他老子一定是爱在心口难开,不是不疼他这个儿子,只是老子太闷骚而已,对,一定是这样的!
自觉看穿了自家老子外冷内骚的本质,贾琏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眼圈红红的一脸惊喜感动,也不知究竟脑补了些什么。
于是打这之后贾赦大老爷就突然发现,自家那蠢儿子每回见着他都是一脸欲言又止便秘般的表情,时不时还总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肉麻兮兮的又仿佛饱含歉疚的小眼神儿盯着他瞅,直叫大老爷浑身发毛坐卧难安,一度怀疑是不是蠢儿子受了什么刺激终于打算弑父谋夺家产了,好险没一鞋底子给他抽上天去。
将将不过三日光阴,王熙凤和贾宝玉躺在床上竟是连气都将没了,阖家上下无不惊慌不已,皆说没指望了,忙着将他二人的后世的衣履都治备下了。
贾母和王夫人哭晕过去好几回,贾琏、平儿、袭人等亦是茶饭不思哭得不能自已,那眼睛已是完全没法儿看了。
到了第四日早晨,却见贾宝玉突然睁开了眼,说道:“从今以后,我可不在你们家了,快收拾了东西,打发我去了罢。”
贾母及王夫人听闻此言顿时肝肠寸断。
却见那赵姨娘眼里压不住喜意,道:“老太太、二太太也不必太过伤心,宝玉已是不中用了,不如将他的衣裳穿好让他早些去罢,也省得再叫他受罪,你们这般舍不得放他去,这口气不断,宝玉在那里也受罪不安生。”
贾母当即一口唾沫啐在她的脸上,骂道:“烂了舌头的下.贱.蹄子,谁叫你来多嘴多舌!什么叫不中用了?我的宝玉来历不凡是有大造化的,必定长命百岁!你这黑心肝烂肚肠的淫.妇只一心盼着我的宝玉死,打量着没了宝玉你和你那孽种便出头了?我告诉你,做梦!赶紧闭了你的臭嘴,倘若真将我的宝玉咒死了,我便要你们赔命!”
王夫人更是直接扑上去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下作的贼娼.妇!天生卑贱却心比天高,也不尿一泡照照自个儿是什么德行,你也配!为我的宝玉祈福,用你的血抄!若我的宝玉安好便也罢了,若不然,我便叫了人牙子来将你卖入娼门去!”
赵姨娘吓得脸都白了,被婆子半拖半拽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这时却又有下人来报,“两口棺椁已经做好了,请二老爷出去看。”
“是谁做了棺椁!”贾母一听立时暴跳如雷,拎起拐杖便朝贾政劈头盖脸一顿狠抽,“做什么棺椁!谁叫你做的棺椁!我的宝玉还好好的,你这亲老子就这般盼着他去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冷心冷情的孽障!滚!快给我滚!”边一叠声叫人将那做了棺椁之人拉下去打死。
正闹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忽闻得隐隐的木鱼声响,念了一句:“南无解冤孽菩萨。”
贾母立时眼睛一亮,“定是上次那两位仙师!我的宝玉有救了!快,快去请!”
众人一时欣喜若狂,那贾琏亦是心中大喜,却听了老太太一口一句“我的宝玉”,心中不免略有微词。
明明他的媳妇也是一样的生死难测,却未见老太太关心一句,竟是满心满眼只有那贾宝玉一人!
亏得他那倒霉媳妇素日里那般孝顺老太太,但凡老太太有个不得劲儿更是百般讨好,虽则她也的确有些自己的小算盘,但那一切所作所为却都不掺假,老太太平日里倒仿佛也领了这份情,却哪想危急关头终究还是现了形。
纵然不求与贾宝玉一样的待遇,至少关心一些却也不过分罢?如此漠视,只叫人不禁心寒。
终究他们大房在老太太眼里也什么都不是。
却说那一僧一道进了屋子,只叫人摘了贾宝玉的玉拿在手里,一番念念有词,又摩弄一回,说了些疯话,遂交还,只道:“此物已灵,不可亵渎,悬于卧室上槛,将他二人安在一室之内,除亲身妻母外,不可使阴人冲犯。三十三日之后,包管身安病退,复旧如初。”
说罢转身就走。
却哪想甫一出了门,头顶骤然一泡水泼下,接着只听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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