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舒服。
他以凛冽的目光扫过被告, 对方是典型的科西嘉面孔。在维尔福看来, 那些拿破仑的老乡都长得差不多,所以他并未认出被告席上的人是基督山伯爵的管家贝尔图乔。
而被告身边的律师, 那位留着浓密髭须的金发男子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维尔福的感觉是对的,其实这个律师之前已经在他家里出现过一次, 他是布沙尼假扮的。
接下来,维尔福开始宣读他用很长时间整理出来的起诉书。他不时地觑一眼被告的方向, 向犯人实施他惯用的心理攻势, 然而被告始终挺直背脊端坐, 以深不可测的表情看着他。
起诉书终于读完了, 维尔福开始例行的审问,“你的姓名?”
“琪奥凡尼.伯都西粤。”
维尔福不禁皱皱眉头,好似这个名字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被告,这并不是你预审档案里的名字。”
“的确不是”,贝尔图乔挑挑眉, “但这才是我的真实姓名。”
检察官顿了顿,继续问道,“你的年龄?”
“四十三。”
“你是在哪儿出生的?”
“科西嘉岛的一个名叫洛格里亚诺的小村子。”
“你的职业?”
“我曾当过走私船主”,贝尔图乔平静地答道,“后来我杀过人,又偷了东西。”
维尔福愣了一下,起诉状上的确写了被告曾偷过东西,不过杀人的事还是他第一次听到。
“我们先来说你偷盗的事情”,维尔福微微眯起眼睛,“一星期以前,你在圣日耳曼偷了一位女士的钱包。”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检察官大人”,贝尔图乔清清嗓子,“那时候我还在一位可敬的贵族家里服务。”
“那你刚才承认的盗窃和杀人又是怎么回事?”维尔福质问道。
“我的确偷过东西,但我是在欧特伊一栋别墅的花园里偷了一个木箱,而不是在圣日耳曼偷了一个钱包。我记得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本以为箱子里会是什么财宝,没想到却是一个婴儿,一个被认为不该出生的私生子!”
贝尔图乔略一沉吟,“而那时候我要刺杀的人,就是您,检察官。很显然,当时我并没有成功,因为您此刻还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呢!”
维尔福瞪大双眼,他恍然悟过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他要起诉的犯人,而是他多年以前的仇家,那个要为在尼姆惨死的哥哥复仇的科西嘉人!
他抬手抹了抹冷汗,接着两手稳稳抓住椅背,以免泄漏自己内心的紧张。不,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张,他告诫自己。
于是他故作镇定地说道,“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根本不认识你,先生。你编的故事也不能为你洗脱罪名,法院方面只会对你进行严厉的惩罚!”
“我并不想脱罪,检察官大人。相反,我来到这里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坦白我犯下的罪过”,贝尔图乔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为了那个被我的嫂嫂爱苏泰抚养到成少年的孩子。是的,他的父亲曾想掐死他,想活埋他,但他活下来了。虽然后来他成了马尔塞夫子爵,过上了本应享受的贵族生活,可十几年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您难道不会感到羞愧吗,检察官大人?阿尔贝是您的亲生儿子呀!”
维尔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时至今日,他才知晓那个私生子的真实身份。其实那孩子一直都在他身边,只是不知为何成了马尔塞夫伯爵的儿子。可现在想想,阿尔贝是个漂亮的孩子,的确有很多像他的地方。
维尔福环顾四周,只见旁听席上依旧鸦雀无声,而被告身边的律师仍埋首于文件中,好像对周遭的事浑然不知。他不禁庆幸贝尔图乔此时正站在被告席上,这意味着一切仍在他的掌控制下。
“被告,你的谎言不仅是对马尔塞夫子爵的污蔑,更是对本法官的中伤。难道你想创一个藐视法庭的先例吗?这只能让你罪上加罪!”维尔福避开贝尔图乔那要杀人的眼神,尽量不让紧张渗入话音中,“我说过,我们掌握的证据足以让你进监狱,现在,传证人!”
证人被带进法庭之后,似乎畏惧于检察官的威严,一直不敢正视维尔福的目光,回答问题的时候也唯唯诺诺,这一点让维尔福十分满意。
“你说你是圣日耳曼一家旅店的老板,那你一定是在旅店附近目睹这个人偷钱包了啰?”维尔福问。
“不,我并没有见到那位先生偷东西”,证人摇摇头,“而且我是最近才回的巴黎,在圣日耳曼当旅馆老板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很久以前的事?”维尔福微微眯起眼睛,“要知道,在法庭上作伪证一样是要判罪的!”
“我没有...”证人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时候观众席上有人清了清嗓子,证人回头朝那个角落看了一眼,片刻之后,他像是找回勇气一般,对上了检察官的目光。
“我发誓,我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我的确曾在圣日耳曼开过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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