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交汇,剑拔弩张。李毅毫不畏惧地回视对方,片刻后坦然一笑,“那麻烦您安排解析时间和地点。”
李青峰略一点头,示意对方自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审讯室。
剩下李毅他们和一个小警员面面相觑,小警员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公事公办道,“时、时间和地点安排好后,我会通知你们。二位不如……”
“知道了,谢谢你,我们这就回去等通知。”李毅打断对方。他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不知叹了多少气,谁说感通者是份好差事?至少他们现在就不受待见。
另一间审讯室外,朱谨和周宇正等着负责人出现。他们的身份证明和请求已经送到局长手中,剩下的便是交涉,一般情况下公安部门不会拒绝解析者的合法请求,至少朱谨没听说过被拒绝的。
她一边自我安慰,一边不时看看走廊另一端。
五层一共有十几间审讯室,期间不断有警察带着嫌疑人进出。朱谨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每当有戴手铐的走近,她便低下头。她不想盯着别人看,又怕克制不了自己,金属的摩擦声细碎刺耳,有一瞬间,竟然让她想起叮叮当当的镯子;更多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法制节目和电视剧的场景,她隔着屏幕看喜怒哀乐,一如现在与世界疏远出离。
那天二人坑过的王贤平也路过了一次,朱谨和周宇眼观鼻鼻观心盯着地面,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不知过了了多久,走廊尽头终于出现了那个男人,他步伐又稳又快,显得干脆利落又不容置疑。
李青峰很满意对方没有擅自进审讯室,冲二人点了点头。
审讯室有两个房间,内侧是舒思涵在的地方,外侧站着朱谨一行人。舒思涵状态非常糟糕,她不停发抖,几乎要软倒在椅子上,提审员只得几次停下,让对方缓一缓。
“二位的身份证明已经通过审核。”男人说,“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李青峰。”
李青峰明显不喜寒暄,很快切入正题,“你们的请求我看到了,但我还想听你们当面说明一下,给嫌疑人做解析证词的理由。”
理由已经写在申请上,李青峰这么说,显然对他们的理由有看法。朱谨觉得肩膀沉甸甸的,硬着头皮答道,“我们有两个目的,一是证明舒思涵并不是有意泄露商业机密,而是在无知的情况下被对方利用;二是通过解析在提审中获取更多有用信息,这些信息对犯罪心理和预防犯罪研究也会有用。”
“理由勉强成立。”李青峰说,“但我不认为这是个好方法,也并非必要。”
他看了眼快要瘫在椅子上的舒思涵,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就像医生见惯了病痛、运动员习惯了伤痛一样,“我不认为解析证词完全没用,但很多情况下,它只会牵扯更多没必要的情感因素。在我看来,法律就是严酷无情的,不应该受到它们的干扰,如果以后被告甚至原告都要求做解析证词,你们想过后果吗?”
他的话说到了点子上,解析证词看似只是证据的一部分,但实际后面牵扯了太多因素。朱谨没法回答他的问题,她能预想到一些后果,可它们就是全部吗?事情可能会出乎所有人意料,就像互联网刚刚起步时,谁也没想到人类迈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其间的纷扰让人措手不及。人类很难在新事物上制定一个可靠的规划,技术牵动人心,人心又繁衍出千万难以预料的行动。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朱谨沉吟片刻,抬头答道,右手不由自主攥紧,“抱歉,我没法给您保证,我想只有实践能给出答案。”
李青峰盯着眼前年轻秀丽的脸庞,发现自己真的老了。人一上了年纪,就越发喜欢这个熟悉了的世界。他听说过“感通者计划”,也看过网上描绘心联网世界的文章,他倒是很期待,可这些新玩意儿落到自己管辖的事物里时,他却高兴不起来。
“我需要旁观这一过程。”李青峰说,口气不容置喙。
朱谨愣了一下,随即心生烦躁。舒思涵的案子做解析证词合情合理,李青峰却处处刁难,而且非相关人士旁观解析也不是那么容易申请到的,他们需要向成鸿反馈,成鸿通过后再向上级报告,层层审批,才能拿来那份许可。案子没办好,就要给基地添麻烦,朱谨着实没脸。
见两人一时没说话,李青峰也毫不退让,“二位是感通者对吧,我知道你们可以避开他人进行脑电波交流。你们在想什么,我无权知道,但案子既是由我们接手,我们就有权知道一切相关内容。”
表面客气,暗藏锋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话说得朱谨哑口无言。
“我……”朱谨气愤地对周宇说,“我真想拒绝,他没有资格提条件。”
“别拒绝。”周宇沉吟片刻,“李青峰清楚自己没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就算我们拒绝他,他还是得配合,可他依然提出来了,我猜他想亲眼见证一下。”
朱谨忽然意识到周宇说的有道理,自己光顾着生气,却没想到李青峰的用意。她有点佩服起周宇来,在没有开解析器的情况下,他是如何做到的?
“我推断的。”周宇耳朵不易觉察般微微发红,“你们太依赖解析器了,有时候也该信任一下自己的判断。”
“我们会尽力帮您申请。”周宇直视李青峰,不卑不亢道,后者将目光转向他,“但旁观解析需要专业设备以及基地许可,我们无法保证一定能办到。”
李青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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