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天之后,江炎要走的念头便逐日逐夜地折磨着楼夕。
似乎是习惯了他的形影不离,楼夕有些开始不愿想从前清冷办公室里自己埋头苦干的样子。
只是江炎对此好像并不上心,终日游走在不同的案子里,百忙之中偶尔也不忘挑弄着楼夕的悸动心弦。
比如昨天,警局食堂里,他好死不死在她对面坐下。不顾她无声的抗议,硬生生是将碗里鸡腿夹进她全素的餐盘里,全然不管邵宇一行人的轰然作势。
又比如今天早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楼夕正向小王讲着案子,他无声无息,一脸淡然地走过来,顺手拿起她桌上的水杯便是一阵畅饮。
再比如现在,楼夕刚要出门开会,却是一个不注意猛地栽进他坚实的胸膛。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她低声嘟哝着,脸上却早已如火烧云般滚滚发烫。
江炎不答,偏着脑袋欣赏起面前人不愿抬起的羞涩。
她的一颦一笑,即便在这样毫无掩饰的随意里,依旧牵得他心头轻颤。
“我要去开会,你……让一让。”楼夕憋着满腹的波涛汹涌,有些生硬地补了一句。
江炎转过身,伴着她急不可耐的步子,又是笑了。
楼夕,如果你舍不得,我又怎么可能会走?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楼夕满脸愠怒地夺门而入。
“既然不走,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炎继续着手上的作业,面色淡然,“这不是告诉你了?”
楼夕抿着嘴,气嘟嘟地坐下。
其实,说句实话,就连楼夕自己说不清刚才那股脾气的根源。
是在怨他不早早解了自己的念想,还是在为自己暗潮涌动的心境辩解?
而江炎又怎会告诉她,自己费了多大的劲才说服刘厅这个常驻c市的决定。什么训练相关人员,收集当地犯罪心理资料,累计经验,甚至是同意在第一时间随时听任工作安排,通通都是借口。
他只是想看她的反应,像是试探,又像小孩子般的小心翼翼。
“不过,留下是留下了,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看着面前人有些懊恼的样子,江炎忽然有些心疼起来。
“说啊?”楼夕头也不抬地回着,语气极差。
“来c市协助办案以来我一直住的都是宾馆,”江炎说得很慢,仿佛是怕漏了什么重点似地字字珠玑,“既然要常驻,局里又没什么多余经费,身为队长,是不是应该招待一下?”
“你是说,要我帮你找房子?”楼夕这才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漆黑的瞳眸里闪过狡黠。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房子找到之前,我要搬去你家。”
他说得冠冕堂皇,让她毫无反驳之力。
楼夕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上,分明写满自信。
“我不要。”楼夕低声拒绝,“邵宇也是一个人住,你怎么不找他?”
“男男授受不亲。”江炎眯起眼,嘴角浅笑,“当然了,如果楼队长不接受,我恐怕只能立即申请调回a市了。”
这是吃定了她的心思,一门心思地钻起空子。
楼夕偏过头,面色潮红,“我又不是非要有你才能查案……”
她说的极轻,仿佛是怕被他听见一般。
于是当晚,江炎就死皮赖脸地跟着楼夕回了家。
“你真要住我家?”楼夕试探性地问着,心如鹿撞。
谁料他还真不依不挠地点了头,放下行李后便是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来都来了,哪还有走的道理?何况……”江炎环视四周,满屋她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你这里可比宾馆好多了。”
“随你,”楼夕无奈,转身进了卧房,“我就一个房间,你要是不介意睡沙发就自便吧。”
他怎么会介意?在这样处处充满她生活痕迹的地方,他甚至愿意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寸步不离。
掩上房门,楼夕这才发觉自己的心几乎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砰砰”作响。
镜子里的满面通红带着微醺般的悸动,楼夕瘫坐在床沿,一时间的不知所措。
直到现在楼夕都不敢相信,这个骄傲、冷漠、甚至不堪一世的男人,竟然活生生地住到了自家客厅。
还是这样不可理喻地,带着些痞地住了下。
这是……同居?
楼夕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心慌意乱,有些烦懊地摇摇头。
大概是那天午后,他忽然要走的消息,撩拨得她乱了心智。
又大概是从一开始,见到她的第一眼,那种熟悉且陌生的感觉就像种子般在她心底发芽生根。
月光明明晃晃,楼夕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江炎,早已过了可以把持的界限。
而客厅里,江炎侧起身子站着,手里是方才从茶几下不经意翻出的相册。
一岁时候的她,圆嘟嘟胖滚滚的,红彤彤的圆脸好似熟透了的小苹果。
五岁时候的她,摇摇晃晃地坐在三轮自行车上,小心翼翼的眼神叫人心疼。
十岁时候的她,挺着胸膛站在领奖台上发言,挽起的双马尾生动如画。
十八岁时候的她,英姿飒爽地站在警校门口,举着录取通知书,眉清目秀。
二十岁时候的她,顶着烈日匍匐在泥泞的训练场上,白皙的脸上沾满泥浆,却是那样得自信骄傲,让人纷纷侧目。
二十二岁时候的她,一身笔挺警服,好一副的美人如画。
还有现在的她,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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