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鸟鸣,楼夕只觉得太阳穴上生生顿顿地疼。
她抬起头,江炎的黑眸好看地让人着迷。
“不知道,大概是当时太想破案了……”
楼夕讪讪地笑着,面色微怔。
江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笑了。
“也是,忘了你不具备逻辑能力。”
淡淡几个字,表面嘲讽,却分明是替她找的台阶。
如果她不想捅破,那么他也不会追究。
有些事情,或许,藏起来会更好一些。
好像那天夜里。
她尖叫地昏睡过去,伴着平川皮笑肉不笑的笑意,几乎要将他的世界狠狠击溃。
“我劝你尽快做出决定,”平川恶狠狠地将楼夕摔向一边,一字一顿,“除了额头,我可是在她的主要动脉上都划出了伤口,到时候,你的小未婚妻要是失血过多死了,我可不负责任哦。”
“你就是这样对江一梦的?”江炎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不急不缓,“所以她才会选择替你顶罪?……”
原本脸上的笑意刹时散了去,平川抬起眼,细长的眸子里是如毒蟒般的恨意,“不要怪我没警告过你,江炎,如果现在你去死,我大可以放楼夕一命,但是我绝不确保五分钟以后改变主意的可能。”
像是全然没有听到那处威胁一般,江炎微微向前挪了挪步子,神色淡然,“我原来就觉得奇怪,这么大的贩毒集团,凭江一梦一个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谁知道她一口咬定罪状,没有办法,探不了底。”
像是戳到某人心坎那块最不容置疑的地带一般,平川因为愠怒的脸上通红一片。
“看来你是不想和我做这个交易了,江警司。”平川的语速极快,握着刀刃的左手微微颤抖。
“不,我想,”江炎淡淡一笑,“我只不过实在替江一梦的死不值而已。”
“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几乎是低吼,是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惶惶,平川握紧了拳头,眼看着就要朝楼夕砸去。
却是说时迟,那时快,一把被江炎一个侧身翻摔倒在地。
“为了看好楼夕,很久没有吸了吧。”
江炎眯起眼,一拳正中红心。
平川被疼得说不出话,手上的颤抖却愈发浓重了几分。
“你……你……”支支吾吾的声线里,江炎分明看到,底下人额间的丝丝清汗。
“江一梦戒毒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做贩毒这种生意,一开始我一直都想不通,”江炎一脸鄙夷地看着平川挣扎近扭曲的脸,语气淡淡,“直到后来查出了她和你的关系,才让我恍然大悟。”
“哼……大悟?……”平川有气无力地反驳着,用尽全力握了握右手。
“我不觉得你爱她,平川,”江炎冰冷冷地补了一句,转过身去,“你只是在利用她,从生到死。”
“是啊,那又怎么样?”
平川忽然笑出声来,江炎只觉得左腿猛地一阵痛楚,“哗”地一阵,血花四溅。
因为毒瘾而泛白凹凸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血色,平川垂下眼,一时间,气喘不止。
“快出来啊,你忘了么,只有他们死了,你才能活着出去。”
顺着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动静方向看去,身着白裙的女孩浑身颤抖地向前走着,右手握着的,却分明是一把用得出了锈的枪。
“快啊,没看到他腿伤了么……”平川握紧拳头,一把拽住江炎血流不止的伤口,咬紧牙关,“我发誓,只要他们死了,一定放你走。”
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惊恐不已。
月色朦胧下,女孩颤抖着举起枪,江炎回过头,分明听到上膛的声音。
左脚疼得厉害,平川细得发怵的手好像某种有毒生物一般,丝丝刺进肉里。
“快啊……你到底在等什么……”
大约是失了耐性,平川的声线上扬不断,几乎成了夜魅般的尖叫。
女孩瞪大的眼睛里湿湿润润,豆大的泪珠措不及防地掉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再五分钟,省厅的后备队伍就会进行突击。
只是,还没等到江炎回头,太阳穴上便已抵上了那处的冰凉不止。
“对……对不起……我……我……”
女孩的双肩不断抖动,因为抽泣的嗓音沙沙哑哑,直到最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几乎是还没来得急设想的功夫,原本抵着江炎的枪口瞬间被移开,“砰”地一声,而后四夜寂静。
江炎垂下眼,左腿上被扣住的生疼渐渐散了去。
平川放大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女孩,仿佛某种怪物一般,企图将她吞噬。
女孩颤着膝盖瘫倒在地上,和楼夕一样的额间伤口殷殷红红。
“她怎么样?”闻声而来的救援队纷纷赶来,季婷一脸仓惶地奔向江炎,又一眼瞥过他身后不省人事的楼夕,分外是忧心。
“没事,失血过多,晕过去而已。”江炎不紧不慢地答着,视线却紧紧落在楼夕身上,直到看着她被团团围着抗进担架,这才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
“江警司,”另一边,面色黝黑的年轻警探一路小跑地跟了过来,指了指江边面色苍白的女孩,“她怎么办?”
“先带回去吧,应该受了不少刺激。”江炎撑着身子站起来,示意由那年轻警员扶着,走到女孩边上。
“谢谢。”
简单有力地道歉,江炎直起身,标准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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