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她也换了一件白色细葛布的单衣,脑袋上簪子花钗也拿掉了,只戴了一个卍字簪。褚暨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这寺后有白水潭,潭中鱼肉质鲜美,滋味无穷,你可以尝一尝。他家这仆人最会做鱼了,多少人慕名而来呢,当真不错的。”
周玉说:“我也会做鱼。”
褚暨说:“你没人家做的好吃。”
周玉心说:你又没吃过我做的鱼,你怎么知道我做的不如这里做的好吃?不过这人既然说的这么有自信,那肯定得非常好吃才行,周玉也坐下来喝酒。那边仆人用网子捞了两尾鱼,拿来给客人看,是两条新鲜的桂花鱼,又大又肥又干净,一看就特别好吃。
褚暨很喜欢看人做料理,每次他来,仆人都要当着他的面给他做鱼脍。新鲜的鱼去鳞去皮洗干净,生切成细条,用薤子汁腌过,浇上煮沸的豉汁,撒上胡椒,干姜,莳萝,橘皮。褚暨这边开吃了,仆人还在继续弄其他鱼。
案上摆着一只小鼎,鼎下部装着红红炭火,盛鱼的铜器就安放在火上。周玉褚暨对坐而食。
周玉低头吃了一会,突然心生好奇:他留了须,吃饭不会把肉喂到胡须里吗?抬头正看见他夹了一块鱼肉,也不知道怎么用的筷子,随随便便就喂到嘴里去了,而嘴唇颜色还是干净粉红的,一点油渍都不沾。周玉心里又想烦又想笑,哎哟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想把他那嘴毛剪掉!
☆、失败
周玉一会看这人挺好的,一会又觉得他那须子好讨厌,想给他剪掉。一会挺好一会讨厌,烦死人了。
这季节山桃刚熟,刚吃完饭擦了嘴,仆人便送上来一盘刚摘洗过的山桃。这桃子不大,小小的个头,不过特别新鲜甜脆,外面颜色看上去还是绿绿的,只有桃子嘴上一点胭脂,咬开一看,里面已经艳艳的红透了,红的特别好看,周玉吃了一盘。
因为天色已晚,今日是不打算游玩了,只等闲坐一会便回屋。
晚来开始下雨,食盘撤去,摆上香茗。褚暨一副怡然远观状,周玉因为无话可说,就开始嗑瓜子儿。
她咔咔地嗑了一颗接一颗,跟个松鼠似的捧着两只手,咬的欢实。反观褚暨诗情画意地喜雨,瞅的跟个傻子似的,声色也不动,单只是低了头窃笑,越嗑越有快乐了。
褚暨看见她这个表情,笑道:“你在想什么喜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周玉作为一个美人,自有美人的天赋,那就是捕捉男人的心思,谁对她有情,谁对她有意,几个回合就能看出来。一旦让她看出谁爱着她,她那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想方设法也要挑逗勾搭一下,这是出自美人的一点小虚荣,总希望被更多的人喜欢被更多人爱。比如先前的杨玄之。
她发现褚暨喜欢她,而且这人还彬彬有礼,性格似乎有些内敛,这坐了半天只是看雨,应该不是喜欢看雨,而是不太会跟女孩说话。如此一位贵人,周玉自然忍不住想要卖弄一下可爱。
恋爱这事就是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褚暨既然弱了,周玉自然就强了。周抓了一把白皮儿的瓜子,嗑了一个剥开,只拿了那个仁儿递到褚暨嘴边去:“你尝尝这香瓜子,炒的可好。”
褚暨就看到那手,白嫩嫩的一只手递在眼前,那香瓜子小的一个,还没蚊子大。他没做过这种事,张嘴也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周玉将那瓜子塞进他嘴里,说:“您尝尝嘛,好吃的,您怕弄脏了手,没事,我给你剥。”她抬手炫了炫指甲:“我指甲长呢。”
褚暨又注意到她指甲,圆润饱满,修剪的整齐漂亮,红的绿的,每个指甲都染了不同的颜色。
瓜子没塞进嘴里,卡在牙缝上,褚暨想舔一□□下来,感觉这动作未免太过猥琐,想用手去抠,好像更猥琐。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将那瓜子吃了下去。
周玉高兴了,又开始给他剥。褚暨好像体味了一点和这小女孩的相处之道——只需假装自己也是个小男孩就是了。遂收起了德高望重的架势,下地和她玩乐。
褚暨抱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高,腿长,周玉坐在他身上,可以将两条腿一前一后荡来荡去。褚暨突然想起小女孩。
三五岁的小女孩喜欢这样,坐在爹爹膝盖上荡腿。褚暨注视着她的脸蛋,一种熟悉违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说不清滋味。
“你家里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褚暨开始和她聊起家事。
周玉说:“我爹娘就我一个。”
“独生女儿,那一定是家里的宝贝了,幸好没有兄弟。”
周玉说:“我爹娘都是好人,就算有哥哥弟弟,他们也不会偏心眼的,我娘就喜欢女儿,女儿贴心。他们自己做生意,自己攒钱,不需要儿子来养老。”
她昂了头看了褚暨,小公鸡似的:“我想我娘了,我想过几天回家去看她,你答应不答应?”
褚暨道:“答应,答应,我让人给他们准备礼物好不好?回去风风光光的,让人羡慕羡慕。”
周玉高兴道:“好啊,别人都知道我嫁给了你,以后我爹娘做生意,就没人敢难为他们了。”
褚暨又问起她以前的事。
周玉是在京口长大的,记忆中故乡就在京口,爹娘说他们是永嘉年间避战乱从徐州迁去京口的,不过周玉那时候太小,都记不清楚了,隐约中倒是有过一点战乱流离的经历,也都忘了。
童年最快乐的记忆都在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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