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禹觉得自己转移到了一个更不适宜的话题上来,只好硬着头皮一直赔笑。
他因为资质好,入门就被师父看中,直接拎着领子带回自己的峰上当亲传弟子。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娃娃,师姐已经一百多岁,快要结丹。他到了新地方紧张尿了床,都是师姐给他用清净诀清理的。不仅冲昕是在师姐身边长大的,冲禹亦然。在这个如姐如母的师姐面前,什么时候都是抬不起头来的。
对师姐和师兄那些陈年旧事,更是连插嘴的份都没有。看到师姐神色冷淡,他就一阵头皮发麻。
大家好歹都几百岁的人了,那些年轻时候的事就不能轻轻放下吗……唉……
终于冲琳坐够了,也喝够了冲禹这里的灵茶,站起身来:“我去看看昕儿。”
冲禹真人长长的舒了口气,恭送了师姐。
这边炼阳峰上,冲昕的神识一扫到冲琳,便立刻离开洞府,来到崖边相迎。
“师姐!”他眉眼中少见的流露出笑意,神态间可见亲密。此时此刻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年轻人了。
冲琳见着他,目光便柔和了起来,像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一般。“可好些了?”她落地便问,“我听冲禹说,火毒一直没有反噬过了?”
“正是,多亏了师兄……”还有五儿,冲昕想。他将冲琳迎进了自己洞府中,请她坐在了上首。
冲琳仔细打量冲昕,她有几个月没看到他了,此时再看,果然气色好了许多,她便心下宽慰。
冲禹干的破事儿虽然缺德,却好歹对冲昕是个好事。有时候,事情总是两难全的。她虽责备冲禹,却也知道,对冲禹来说,毫无疑问是把冲昕放在首位的。至于此事对一个凡人yòu_nǚ来说会是怎样,他们这些男人啊……大约不会太在意吧。
她心下微叹。
“适才,在冲禹那里见到杨姬了。”她微笑道。
说完,就看到这个她一手照顾大的孩子,面上绷着,耳根处却红了起来。她心中微微一动,想起适才见到杨五时,她衣饰精致华贵,显然都是飞线阁的手笔,便含笑道:“你很喜欢她?”
在别人面前承认这件事,总觉得很难为情,但冲昕不想说谎。他脸上微热,但还是应了声“是”。
冲琳看他回答时,眼睛明亮有光,唇边有温柔笑意,恍惚回忆起了另一个人年轻时的模样。爱的时候也是这般温柔似水,弃的时候又是那般冷漠无情。
她沉默了一息,告诫冲昕:“那孩子身负前世功德,今生亦是良善之人。她……年纪还小,我望你好好待她。”
冲禹师兄当日也是对他说,让他好好待杨五。五儿在他心上,不必旁人说,他自然会待她好的。
冲昕不禁微感奇怪。
“师姐,你可知,掌门师兄如何了?”冲昕关切的问道。
一个两个,都这么的关心他呢。那个人啊,就是有办法让别人信服他,听他的话,对他死心塌地。冲琳的嘴角,就扯出一抹冷笑。
冲昕亦如冲禹一般,头皮一阵发麻。
然他内心里,着实牵挂冲祁。虽然冲琳早告诉过他们冲祁这次必能破境,但冲祁离大限不到二十年了,不由得他不着急。
当年师兄将他带回宗门时,尚是头发乌黑的壮年男子,短短十多年间,就衰老成了鹤发鸡皮,如同在籍簿司养老的那个李执事一般。 修道之人就是这样,人生中大多数的时间,外貌都维持在青壮模样,临到寿限时,才会急速的衰老。所以光凭外貌便知,此人寿限已近。
“他许久之前就已经堪破生死,只差‘情’之一关了。你们再替他着急,难道还能替他破情关不成?”冲琳沉声道。
冲昕无奈,只能绷着脸低着头受师姐的训。
他从小听冲禹给他唠叨师兄师姐间的一段旧怨。只是他年纪小,近日来才初初尝到“情”之一字的滋味。只觉得心中欢喜一人,看她一举一动都如食新蜜,甜到心底。只盼她好,盼她平安,盼她喜乐。如冲琳冲祁一般,因爱生怨,因怨成恨的,着实让他感到费解。
最后好不容易恭送了师姐,年轻的道君也如他的师兄一样,大大的松了口气。
杨五在旃云峰,一点不浪费时间,几乎是扎在藏书室里。
冲禹唤她来用饭时都奇怪问她:“怎么成日泡在那里?”
杨五反问:“我又不能乱跑,除了看书,还能做什么吗?”
冲禹反驳不了,就不管了。
杨五实则在寻找,如何让她的身体能留住灵力的办法。
冲昕在将三昧螭火送入她体内的时候,是以灵力裹挟着送入。这一点点灵力,便点亮了她漆黑的祖窍,形如给她没有能量的宇宙充了电。然而当她休息好,再自行入静自观的时候,祖窍又是一片漆黑,意味着冲昕输入的那点灵力,已经消散了。
她的身体,留不住他的灵力。
她想知道,这是因为冲昕的灵力是外来的,本就不属于她的缘故?还是她的身体,的确就无法存留灵力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冲禹的藏书室里徘徊几天,真的查到了点东西。最后确认,是后者。
说到底,还是灵窍的问题。修士们即便在不修炼的时候,体内的灵力依然是以缓慢的速度,在灵窍之间往复循环的,就如同血液在血管里流动一样。灵力生生不息,如同活水。
而不能修炼的凡人,体内无有循环,活水便被截断,蒸发消散。冲昕的灵力进入她的体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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