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简直就像是突然炸开了一样,一瞬间的事情就变成了血浆,这种死法,还是叶眦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见到。
松涛道长身上出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汩汩往外流,宋遇伸手在松涛道长身上点了几处大穴,试图封住他的血脉止血。
叶眦将门锁上,几步走过去,宋遇伸出手掌,不断的向松涛道长传送着内力,那处伤并没有伤到要害,这点伤对于江湖中人来,并不算是什么。
可是瞧着松涛道长这模样,分明就是已经快要死了的。
宋遇咬牙,脸色愈加难看,叶眦刚刚聚起内力,想要帮宋遇一把,却听到宋遇在那边开口说道:“去找唐少主,他一定有办法的!”
叶眦不敢耽搁,连忙出去,外面聚了一堆人,她哪管那些人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赶紧往唐隐那边而去。
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唐隐往这边赶,看到叶眦的脸色,他才知道,出了大事情。
也不知道唐隐是给松涛道长吃了个什么丹药,松涛道长的伤势也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宋遇靠在一边的椅子上,就差一点晕过去,幸好叶眦去扶了一把。
果然,松涛道长的外伤,并不致命,最致命的是,他的身体里进入了蛊虫,飞蝗蛊。
“这种蛊虫,不是一般人能够养的出来的,飞蝗蛊,在进入身体之前,就只是一个虫卵模样,可是进入身体之后,会变成状如飞蝗的微型蛊虫,啃食你的五脏六腑,将你的经脉尽毁,按照松涛道长的伤势来看,这种蛊虫进入他的身体,应该是刚刚的事情”唐隐皱眉说着,一改以往的fēng_liú不羁。
唐隐皱了皱眉,看向血肉模糊的一处继续说道:“这种蛊虫,应当是海归二当家炸开的时候,随着血肉钻进了松涛道长的体内,而海归二当家的死,我唐门,还真的没有见到过。”
“我唐门对这类蛊虫,无能为力。”唐隐一身黑衣,站在光照不见的角落里,像是与黑暗融在了一起。
“不过,当年在剿灭五毒教的时候,有一个人,将五毒教的蛊虫尽数破解,那个人,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下松涛道长的。”
“你是说……”宋遇在一边开口,虚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他张了张嘴,说出了那个名字来:“贺长垣。”
☆、一起
三月第一场烟雨,如约而来。
这一场春雨,将整个武当的血腥味都洗掉了大半,本来是来祝贺松涛道长生辰的好事儿,险些变成了他的葬礼。
那些不愿惹上麻烦的江湖中人,纷纷将贺礼交给宋遇之后便匆匆下山而去,毕竟当年五毒教的恐怖,还留在大家的心里。
虽然,已经二十余年了。
苏泯站在雨里,春雨淅淅沥沥而下,飘在他的青衫之上,微微润湿,像极了屋顶上被春雨打湿的青苔,他就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叶眦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把油纸伞来,她匆匆打开来,上面的油纸,绘着一幅春雨江南,与此时,格外应景。
“阿泯,你站在这儿一个时辰了!”她踮起脚尖来,将他给遮了起来,雨斜着下,扑朔在她的脸上,“阿泯,你随我进去再说,好不好?”
苏泯没有动,眼睛看向了无大师的房间,那扇乌黑木门,没有一丝响动。
见到他不动,叶眦抿了抿唇,眉梢微挑,一把将油纸伞扔在一边,落入了半人高的草丛里,她几步走到了了无大师的房间外面,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人应。
谁都知道了无大师就在里面,可就是不应声。
她看了一眼雨中的苏泯,刚抬起脚来,准备踹门,木门突然被打开了,了无大师的一张脸映入她的眼中,此刻他眼角深刻的皱纹,十分明显。
了无大师双手合十,绕过叶眦,走到苏泯的面前,苏泯也是双手合十弯了弯腰:“了无师兄,我不想还俗。”
“阿弥陀佛,师弟,方丈师兄出门交代过,你尘缘未了,便未断你情丝。”了无大师眼神看向了叶眦,继续说道:“如今,你与叶施主之间的缘分,还未断,便还俗去吧。”
苏泯垂下眼眸,雨水落了一丝在他的眼睫上,轻轻一颤,便落了下来,他双手渐渐松开,垂在身体两侧,许是在这雨中站的过久,衣袖上竟然开始滴了水下来。
他十岁便流落到了少林,方丈见他可怜,便将他收在了少林寺,做了一个未剃度的俗家弟子,八年了,他在少林呆了八年,遍习群书,将所有的武功都学了一个遍,方丈明明夸过他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却不知为何,偏偏,读不懂那佛卷。
八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他不愿,离开少林。
“师兄,我不要。”他抬起眼眸来,眼底清冷,像是栖居了一方幽幽深潭。
“阿弥陀佛,师弟,你可还记得,师兄曾说过你,生性薄凉,不该是佛门中人的,如今去了,对你也是好的。”
了无大师眼眸闭起,并不准备再说些什么,他心意已决,苏泯,断不可能再是佛家弟子,也不再是,佛门中人。
百草院里的钟声响过了一遭,传遍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里,了无大师去静心堂看望一下重伤的松涛道长,再准备着去找贺长垣的事宜。
如今的武当,就属了无大师能够说得上一些话了。
苏泯还是站在院子里,院中的一袭青翠,与他的一身青衫相得益彰,恍如山中仙人,叶眦站在屋檐下,远远看去。
他生性并非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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