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耳铛轻轻放在了王妃身前的香樟木供奉佛桌上。
棕暗桌面上一点凝血般的红,醒目的同时,也令人侧目。
明烟悄无声息后退半步,斜眼望过去,却见王妃眼眸半阖,盯住那一点红珠,口中的经却是终于停了。
“王府别院带回的,在王爷的书房里,有一本书。”明烟不急不躁,娓娓道来,“那书是空的,藏了这只耳铛,不过那书名倒是极有意思。”
侧眼见得娄氏唇角抖动了片刻,才终于问道:“叫什么?”
“什么叫什么?”
“你刚刚说的书名。”
“哦,那个啊……”明烟故意顿了顿,等到娄氏终于忍不住侧头看向她,她才盯着娄氏的眼睛,缓缓道:“百年如意。”
那眼中似有流彩拂过,最后却在明烟的凝视里缓缓褪去了所有重彩,重新归为了一片死寂。娄氏木然侧回头,慢慢执起那只红珊瑚珠耳铛。
明烟继续道:“这耳铛本来成色极佳,只可惜银饰都有个大毛病,长期抚触便会色衰而黯淡,倒是可惜了。”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娄氏缓缓道:“这就是它的命数。”
“听说这耳铛是当年王爷和王妃大婚时,王爷特意为王妃打造的,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耳铛,就好像王爷和王妃这些年来,一直鹣鲽情深,夫妻一双,无人可以插足,倒真是令人羡慕。”
“羡慕?”娄氏的语气带着一种落寞感,“一个是死了的王爷,而另一个是即将押进天都府的王妃,又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她顿了顿继续道:“因为杀害王爷而被天都府羁押的王妃,整个大宣朝,怕是也就出了我这么一个吧?”
明烟却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她仿佛没有听到娄氏的话,自顾自道:“听说这耳铛最初很得王妃珍视,日日都要戴着,简直爱不释手,那如今为何其中一只会落在王爷手中呢?”
“丢了一只,所以我便再也不戴了。谁想原来是被王爷捡去了。”
王爷捡到了会不还给王妃?虽然知道娄氏所言不实,但听娄氏这么说,明烟还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王妃手中那只可丢掉了?”
☆、180830
娄氏淡淡道:“不记得了, 也许早就找不到了。”
“是吗?”明烟一边说一边退到门边, 轻轻推开门,正见门外的宁徽。她微微招手, 叫他进来,然后从他手中接过了王妃房中找到的那只耳铛。
宁徽静默在明烟掌心写字:王妃梳妆盒中找到的,在最醒目的位置。
明烟将耳铛拿近细看, 微薄的光润打在耳铛坠子上,红如血雾般的凝练。她打量半晌才仿佛自言自语道:“王妃房中那只耳铛, 和王爷手上那只比起来, 触摸痕迹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我瞅着很像昨夜还摸过的模样。”
“胡说八道。”
听见王妃的回应,明烟不仅不生气,还暗暗笑了笑,“不瞒王妃,天都府里查验证物痕迹的法子可是五花八门, 多得很的, 前几日仵作还给了我一瓶子药液, 说是物件上若是沾染了人的眼泪, 只要不超过三日,将物件泡在那药液中,被泪水沾染的位置便会改变颜色……王妃,不若我们就拿王妃房中这只耳铛泡个试试如何?”
宁徽在旁安静听着,开始有些不解,听到最后便有些忍俊不禁了。明烟这女人, 真是胡扯本事一流。他偷眼去打量王妃的背影,果然见她僵住了身形。
须臾,娄氏终于忽地起身,快速转过身,狠狠瞪着明烟,显然她身为一位王妃的涵养,已经压不住被明烟激发而起的怒意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娄氏的声音带着克制不住的尖利,“我都已经认了,你还要旁敲侧击的证明什么?什么眼泪,什么药液!又能改变什么!”
很好,终于发怒了,终于不是仿佛一个死人般的沉默了。明烟很满意娄氏的反应,于是她继续道:“王爷死前很痛苦。”
娄氏神色一变,她控制不住搅紧自己的手指,“什么意思?”
明烟顺着自己的猜测继续道:“王爷知道自己会死,还给自己叫了一个姑娘。”
娄氏脸上拂过不可思议,随后是克制不住的愤怒,她抬起手指点指明烟,“他都死了,你还要冤枉他,你们还不肯放过他!”
“你们是谁?”
娄氏惨然一笑,“还不是希望他死掉的那些人。”
明烟追问,“哪些人?”
“我不知道。”
宁徽插话道:“王妃一定知道些什么吧?我们登门之前,王妃便出门了,听说是去了娄大人府上,而王妃回府后,也没听我们提过王爷的事情,王妃又怎么会知道王爷死了呢?除非王妃一早便知道王爷已经死了。”
明烟闻言点点头继续道:“如果王妃一早便预知王爷之死,那么怀疑王妃是凶手便似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你们还问个什么?我已经认罪,将我押回天都府,你们的案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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