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高度自治的地方了。河凉两州的刺史现在也早就成了四部的岳丈,都是一家人了。”
刘易尧闷闷地道:“所以呢?”
呼延西坨也闷闷地解释:“也没啥所以了……咱们都等着您回去之后给先单于报仇然后——”
刘易尧吐了一口气打断了他:“不,你们很多人并不是想给阿耶报仇,而是更想给我报仇吧?”
只要他死了,四部就立刻能揭竿而起,重建匈奴帝国。
他不死,反燕就还差点火候。
呼延西坨连忙表忠心:“大单于,咱们是永远站在您这里的。四部中那些傻逼咱们不用去理会他们!”
刘易尧笑了起来:“想必四部也不会发现不了,如今先把吐谷浑的狼子野心给挡住了,再往东进也不迟。否则照样能让姓慕容的给端了老巢。”
呼延西坨简直要满头大汗了,连忙答道:“是是是。”
刘易尧又说:“反正大燕气数也就这两年了。”
呼延西坨蓦然大惊,大单于方才说了什么?大燕气数就这两年?这是个什么意思……莫非大单于的心里也想要这反燕?
也对,那慕容焕把他困在龙都那么多年,骨肉分离,要他也出了龙都那牢笼,立刻反口朝着那帮鲜卑杂碎的手上咬去。
大燕气数将尽,这话实际上还是从三娘的口中出来的。
大燕自立国以来就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胡汉之间的平衡,历代帝王皆不敢过分冲动汉化,又不敢延续游牧遗风,汉化的进程迂回前进,只为了守住以农耕文明流传千年的中原江山。
但冯后冯居安把持朝纲打压汉人,胡汉矛盾日益尖锐,老祖宗好不容易消弭了一点的胡汉界限又给重新划了出来。累世公卿成了二等民,是要逼着所有汉人全部南渡楚国才能罢休么?
太子慕容旭年长却鲁钝懦弱,同慕容焕一样成为了冯氏掌中玩物,宫中还有个看不清目的的高氏。
慕容家的中原江山坐不长了。
三娘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是痛心疾首。
是啊,能想出找吐谷浑打压河西这种馊主意的冯后,哪里能帮慕容焕坐稳这大燕江山。
呼延西坨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本以为这大单于文文弱弱,路上也寡言少语,真怕他到了河西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但没想到“大燕气数将尽”这种话都能气定神闲地说出来。看来还真是个闷声发大财的主儿。
愣了半晌他突然又傻笑起来:“得了!我还以为龙都那贵人叫我来辅佐大单于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现在看来真是来对了!”
刘奕平翻了个白眼儿给他:“这么说来之前你一直以为咱们世子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呼延西坨搓了搓手:“也不是,我可是对大单于忠心耿耿,就算大单于再扶不上墙,我也要拼了命地往墙上糊,做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孔明哪!”
“就你还孔明!”刘奕平道。
呼延西坨伸出一个巴掌:“说真的,之前我刚接到任务的时候,觉得我这任务能成的概率就五成。我是能借点呼延家的威势帮帮大单于,可是剩下的五成真的得大单于自己努力。不过现在——”他把另一个手掌摊了开来,伸出了四根手指,“已经九成了。”
刘奕平问道:“那剩下的一成呢?”
呼延西坨说:“那剩下的一成就是命了啊!大单于是不是天命所归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刘易尧倒是笑了:“我原以为你刚来的时候,心里头的把握只有一成。没想到竟然还有五成那么多。”
呼延西坨瞪大了眼睛:“要是就一成的把握,我那老爹是肯定不会派我来的!”
他可是从河西好不容易,历尽千辛万苦给挖出来的独子,怎能随随便便又给人送去河西去。他笑眯眯道:“大单于,我那老爹曾经受过龙都那位贵人的恩惠,是她为您担保,我老爹才敢把我派出来协助大单于的。那既然那位贵人都敢给您担保了,这把握怎么着都得五成了吧?您说是不是?”
刘易尧看他诚恳的神色,轻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难得我还能有人给担保。”
旋即他想到了什么,突的又问道:“你方才说,龙都那位请令尊出山,是因为令尊曾经受过她的恩惠?”
三娘才十六岁,哪能给个河东的豪族恩惠呢?
莫非他想岔了,请呼延西坨来相助的并非三娘,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龙都之中除了三娘还能有谁?睿王夫妇不问世事,交际圈很窄,其他的贵族子弟更是避他不及,怎会出手相助?
呼延西坨说:“是啊,她是我老爹的上峰,我老爹当年在漠北战场上还被她救过一命,要不是她,现在就没我呼延西坨啦。所以我那老爹再舍不得也得把我送出来啊。”
刘奕平闻言吃了一惊,立刻大声问道:“啥?难道不是我家世子妃么?你老爹是谁啊?”
呼延西坨道:“我爹姓裴啊!”
“哪个裴啊!”
“河东还能有哪个裴啊?”
河东,裴希声。
刘易尧如遭雷击。
龙都中,曾经上过漠北战场的人还能有谁?能有本事再漠北战场上一路提携裴希声的还能有谁?
可那人早已是十年的飞灰,荡入大慧觉寺后山的晨钟暮鼓,在这个世间消弭了踪迹。
他只觉得怀里像是揣了一只醉了酒的鹿,又似乎是空腹过量饮茶之后产生的醉感,只让人头晕目眩,几乎要坠下马来。但他到底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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