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浓黑的瞳眸看不出什么情绪,薄唇拉成一条笔直的线:“通知所有队员就地休息原地待命。在重新出发前,协助老乡和志愿者救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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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雨过天晴。
镇子里最偏远那处小山坡下传来好消息,又抢救出一名十四岁的少年。他的爷爷用身体给他拱出一方活命的空间。飞鹰队队员挖出少年来的时候,老爷子弯曲成桥的身体已经硬了。
谢咏臻目送着那个孩子被担架抬着,飞快的跑向不远处的医疗队帐篷。站在他身前的袁杨垂手而立,春风掀起他作训服的衣角,满眼的苍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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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牦牛坪已经没有遗漏的地方,自然也不再有令人激动的生命救援讯息。
下午两点半,举国降半旗默哀三分钟。那些无法再被抢救出来的遇难者,终于长眠于地下,悲怆弥漫在中华大地的上空,久久不散。
镇中学的操场上,鲜艳的五星红旗从旗杆顶端缓缓滑下,停在半空中迎风呜咽。
镇中心的大钟广场,悠扬的钟声传出很远,厚重难言。
所有的人都肃然而立,向着国旗的方向低下头,为自己的同胞无声祈祷。
生命应该得到最本质的尊重,发自肺腑,不分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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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烟吗?”
谢咏臻浑身上下挨个翻着口袋,最后从右手侧裤袋里翻出半盒皱巴巴又发潮的红杉树。
两个男人也不嫌弃,就着火一人点了一根。
不远处,赵全正在组织着飞鹰队队员顺序上车。
路通了,一切都将继续。
“回去跟你嫂子报个平安。”袁杨深深吸口烟,俊朗的眉眼间却没什么情绪的波动:“最近任务会很忙,电话也打不了。你和她说一声,不然她会胡思乱想。”
谢咏臻认真的点头应允,连惯常的调侃念头都没有:“我记住了。”
又沉默着抽了几口烟,袁杨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很像是笑容的无奈表情:“好了,走了。”烟头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干裂坑洼的黄土上,冒着袅袅的青烟。
“袁连座。”谢咏臻叫住他。想了想还是把徐岩当时送给他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袁杨:“兄弟,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曾经是他的连长。即使他现在高升而他如今转业,他们依然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好战友。
他永远都是他心目中的袁连座,在他心中,没有比这称呼更至高无上的荣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谢咏臻回到a市已经是将近一个月之后了。
a市已经入了夏,温度蹭蹭的上了三十五度,太阳明晃晃的照的人眼晕。
生活还是流水样波澜不惊的继续,只是谢咏臻已经悲催的加入了阵容庞大的失业大军,重新找份差事成了当务之急。
谢咏臻也是懒,合计着反正都是熟人,为免一遍遍的重复感谢什么的,干脆电话打了一圈,把几个人都约了出来一起吃个饭。该报平安的再当面说一次,该感谢的感谢顺便还机票钱,至于临走前徐岩欠他那顿火锅,谢咏臻理直气壮的挪到了眼下。
他失业了,不宰徐岩更待何时?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情绪都不高。郭颖惦记着自家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男人,陪坐在她身边的陈瑶也难得的沉默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菜。
徐岩瞅瞅几个人:“干嘛啊这是,来,喝酒喝酒。”
陈瑶端酒杯的时候,手指碰到了搁在碟子旁边的一叠子钱。谢咏臻连信封都懒得准备,直接把2700元的机票钱给了她。
“给你们讲个笑话。”谢咏臻干了一杯啤酒,也不吃菜:“知道我前领导叫什么名字吗?”
徐岩很配合的问:“说来听听。”
“姓甄,名字叫伟肃。”谢咏臻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一只胳膊就那么搭在上面,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操!真猥琐!”徐岩脱口而出:“怎么起这么个名字?”
谢咏臻哼笑,扯起一侧嘴角:“哎女士在场你小子不文明啊,自杀一杯。”看着徐岩乖乖喝酒,谢咏臻才意味深长的继续:“所以你明白了?老子能跟着真猥琐干吗?这辈子就不想进步了?”
郭颖看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呗。”谢咏臻混不吝的样子,眼皮耷拉着,遮住了细长双眼中惯常的锐利光芒:“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陈瑶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的样子却最终没说,自己又倒了一杯啤酒喝了下去。
“呵,”谢咏臻反过来撩她:“怎么着?陈瑶你今天馋酒?”
“是啊。”陈瑶晃了晃酒杯,挑衅:“陪我喝?”
“行。”谢咏臻怕过谁,何况是喝酒:“你想怎么喝,哥奉陪到底。”
陈瑶淡淡的一句话堵过来:“你比我小三个月。”
谢咏臻一径的乐,看过去心情不错:“也是。过去还沾光能被叫声兵哥哥……得,姐你想怎么喝,划个道出来。”
陈瑶细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旁边的粉红票子:“一张一杯,怎样?”
郭颖先反对了:“大姐你干嘛,非要往死里喝有意思吗?”
“有意思。”谢咏臻熟稔的拿根烟叼在嘴上:“二十七杯。一瓶倒三杯……就是九瓶呗,小意思。”袅袅烟气在唇齿间翻腾开来,打火机被扔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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