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过一点,不过没你专业。”
这应该是谦虚客套的一句话,可听起来却觉得有点“显摆”的意思。
背后的人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薛山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不自觉唇角微弯。
有薛山带路和帮助,陈逸走得轻松很多,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一路上他们仍不停四周打望,不停呼喊,期望能得到那对老夫妻的回应。
气温在渐渐升高,两人都能感觉得出,应该过晌午时候了。
薛山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来。回头,撞上陈逸黯然的目光。
前面就是老夫妻被泥石流冲垮的房屋残骸。
薛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时陈逸选择抱起彤彤,置身后的老人不顾,谈不上自私与否,这只算是灾难面前的一种选择,最优的、能让伤亡最小的一种选择罢了。
但心里的这个坎,可能一辈子都将过不去。
“走吧。”陈逸说。
继续往前,薛山带着她绕过老屋附近的淤泥,走了一小段水路。
后面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在路不好走,或者路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泥坑、树枝时,薛山才会主动出声加以提醒。
其余时候,陈逸默默在他身后,像个忠实的跟随者。
肚子不合时宜叫了一声,陈逸有些尴尬,下意识抬眼去看薛山。
却发现,他好像在发抖?
他的步子也慢了很多,两手不再是自然下垂的状态,而是抱在胸前,他原本背有些驼,但眼下这种连头都往胸前埋的姿势,就好像......
陈逸快步上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轻声喊他:“薛山。”
男人停顿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在发颤:“没事,前面就到了,我们抓紧速度。”
离得近了,陈逸清楚看到他脖颈上冒出的密密细汗,她挪步站到他面前。
他垂着脑袋,嘴唇微微张开,喘着粗气。他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汗,脸色唰白。
从哪段路开始发作的?他隐藏得这么好。
一次又一次发作,却得不到任何缓解,身体和精神会逐渐面临崩溃。
薛山抬起头来,眼神变得躲闪。
陈逸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像是要穿透他:“坚持住,不要伤害自己。”
身体又抑制不住连抖了几下,薛山垂下脑袋,点了点头。
他说:“我会的。”
声音轻得不像话。
前面这段路宽一些,陈逸不再跟在薛山身后,而是站到了他身边,与他并肩走。
她紧握住他结实有力、却不可抑制瑟瑟发抖的臂膀,不断在他耳边鼓励:“保持深呼吸,放松,转移下注意力,想一想其他的事,想一想彤彤。”
她就这样一直碎碎念到避难的村小。
期间薛山没有再回应她的话,即便他很想说,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应付。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脚下的步子越发沉重。
如果不是陈逸一直扶着他,他觉得自己可能会选择直接倒在某个路边。
踏进满是杂草的空院,一扇绿色铁皮门忽然打开,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彤彤飞奔过来,一把抱住薛山的腿,眼泪鼻涕全往他裤腿上蹭。
小姑娘自然也察觉到了他颤抖不止的身体,挂着泪痕的小脸慢慢仰起,不明所以看着薛山。
薛山感觉自己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想要把脚下的小丫头抱起来都做不到。
他咬着牙,极低地喊了一声:“陈医生。”
陈逸会意,立刻蹲下身子,把小姑娘的手掰开,将她圈进自己怀里。
几乎是同时,薛山用尽力气直冲进开先前彤彤待的那间教室,“砰”一声关上门。
小姑娘伸长脖子望向教室,想马上过去,但陈逸把她抱得很紧。
“没事的,别过去,爸爸在里面待一会儿就出来。”
小姑娘讷讷地,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里面待一会儿才出来。
陈逸紧紧抱住她,目光也投向那间废弃的屋子。
她听见一阵重物坠地的声响,还有男人痛苦不堪的低吼。
☆、13
刚调入美|沙酮门诊那一年,陈逸应要求去市强制隔离戒毒所参观学习。
同行十余人,有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禁毒大队的宣传干事、还有和陈逸一样服务于各个美|沙酮门诊的医务工作者。
在这座封闭式“学校”里,毒品成瘾者被称作学员,他们每天接受军事化的生活管理,定期参加劳动改造,接受思想健康教育、禁毒教育。
毒瘾没有发作时,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差别并不是很大,除了有些刚进来,体型瘦的跟麻杆一样的学员,其他大部分人,在这里待一个月,普遍都能吃得白白胖胖。
所里配置有八名戒毒医生,他们的工作状态是24小时一个班,随时随地协助监控强制戒毒病人的情况,观察他们的行为、心理状态。
学员的急性戒断期症状期,是所里医生们最紧张、最艰苦的时期,每到这时,夜里睡觉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需要随时准备起来处理突发状况,比如病人自残。
割腕、撞墙这些事故,于他们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病房楼层也是根据戒毒人员的吸毒种类而划分的。吸食传统毒品如海|洛因,和吸食新型毒品如冰|毒等的学员,被归在不同楼层管理。
半天的参观学习一直很平稳进行,直到临近结束时,病房大楼三楼突然躁动起来。
站在楼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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