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今晚的事件,可能是因薛山而起。
当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太久,曾经那些觉得也许并不重要的过往,此刻又猛然冒出来,拼凑成了一把把沉重的鼓槌,击打在她心上。
薛山没有回应,他们就这么凝视着彼此。
良久,陈逸道:“我记得那天晚上你问我的话,你说的,如果有一天我因为你而受到生命伤害,要我离你远远地,保证自己安全,对不对?”
“那好。”陈逸语气变得强硬:“我告诉你,我不答应。”
“陈逸......”他感觉心都被人划开了一样,“你必须答应。”
陈逸挣开他握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冷看着他:“从小到大,我自己的事情向来都是自己做主,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想答应就答应,想不答应就不答应。”
薛山咬紧牙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继续道:“薛山,如果我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我是不是应该有点知情权?是谁要来害我?为什么要来害我?如果这些信息我通通都不知道,你让我一味地跑,一味的躲,我能跑去哪?我能躲去哪?我永远都处在被动状态下,被人牵着鼻子走,你确定这样就一定能保证我的安全了?”
她反驳的有理有据,让他哑口无言。
“你要让我答应你出了事离你远远地,可以。我这人其实挺惜命的,也不想去涉险做些什么不要命的事,你放心,我肯定会保证好自己的安全,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一些东西,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夜风呼呼刮着,掩上的门被轻轻吹开。
薛山定定看着眼前的人,沉声道:“好,我告诉你。”
***
回到北山村,已经九点过,彤彤见陈逸去而复返,高兴地立马牵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房间拽,要给她看自己刚刚新画的小动物。
陈逸没有多大心情看画,哄着小姑娘看了几眼,带她去洗漱好、睡下,才回到薛山房间。
他已经把自己带过来的几件衣服整理挂好,不知道还在衣柜里倒腾什么。
陈逸双手抱在胸口,倚在门边静静看着他,半晌,才轻声喊他:“薛山。”
他知道她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即回头,只低低应了一身,继续在那方衣柜里找着什么东西。
很快,他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站了起来,陈逸下意识就去接过这张照片。
房间里灯光不是很亮,暖黄色的,很温馨。昏黄的光亮下,已经泛了黄的照片显色更加陈旧。
照片里,七八个身着迷彩服的年轻小伙比较随意地排成两排,前一排坐在地上,后一排站着,每人脸上都挂着汗水,也都冲镜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陈逸一眼就看到了后排站着的薛山。
他皮肤晒得比现在黑多了,头发也理得很短,几乎贴到头皮,但整个人看起来年轻蓬勃、充满一腔热血的男儿正气。
他身旁正中间位置站的那人,看起来比所有人年纪都要大一些,穿的服装颜色也不太一样。薛山跟他似乎感情很好,两人肩搭着肩。
不经意间翻转了一下照片,陈逸发现照片背后写了字。看笔迹,应该是薛山自己补充上去的。
淡淡扫过一眼这些人的姓名,她的目光停留在第二排正中间那个人的名字上,轻声念出口:“郑宏。”
☆、42
2002年11月,十八岁的薛山背着一个深棕色双肩包,一身黑衣黑裤,来到服役部队报道。
自当年7月份当地兵役机关发布征兵公告后,他一路通过报名、体检、政审等流程,终于在10月底接到入伍通知书。
新兵连三个月,六人一班,均来自不同地方,性格、体能各异,却也因这难得的缘分而成为战友兄弟。
而郑宏,是他们新兵连的班长,一个大他们四岁的一级士官。
三个月里,从队列训练——每天站不完的军姿、齐步、正步走,到战术训练、军体拳、器械训练等,再到五公里越野、障碍训练、射击、投弹等训练,无数次挑战着这群年轻人的体能极限。当然,期间也穿插了不少严肃的政治教育和条令学习。
高强度体能项目带来的只是身体上的疲惫,最让他们头疼的莫过于整理内务。
为了能叠出符合要求的“豆腐块”被子,一群十七八|九岁的年轻人每天抓破脑袋绞尽脑汁,提前半小时起床叠被子,但仍要随时做好面对检查完内务卫生后,被子被扔到走廊上、楼梯上,或者直接扔到窗外,甚至厕所的准备。
薛山高中时学会了抽烟,但烟瘾不大,纯属抽着玩那种。训练期间累到每天倒头就睡,实在乏味无聊之时,心里那股小小的烟瘾才在不知不觉中被悄然勾起。
但新兵连是禁止吸烟的,一旦被逮住,半夜被吼起来站岗是家常便饭。除非在训练考核里拿了不错的成绩,得到班排长赏识,主动给发烟抽,才能幸免于难。
薛山和郑宏的交情,就是从一次偷吸烟开始的。
班里有一个城市户口的战友,从小在比较优渥的环境中长大,性格有些乖张叛逆,不太能吃苦,加之烟瘾大,常偷偷摸摸吸烟。
训练期间,每两周能打一次电话回家里,但薛山家连座机都没安装,更别说手机了,所以他每回都是打帮忙传达。
那天训练结束,他打完电话回来,无意中发现蹲在屋外一处墙角抽烟的这位战友。这个时间点,班长随时有可能过来巡查,他出于好心提醒了他。
但战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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