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地望着薛山,表情扭曲:“你那么想我戒是吗?好啊,你陪我吸,你陪我一起戒啊!看谁能戒掉!”
谁都明白这是一句情绪失控之下的糊涂话,可那一刻,薛山静静望着眼前这个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却被命运抛弃了无数次的男人,做出了他人生唯一后悔的一个决定。
他说:“好,哥陪你。”
☆、48
陈逸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伴侣中未染上毒瘾的一方,虽能十分清楚地认识到毒品海|洛因的危害,但往往也会低估其危害。
父亲怎么染上毒瘾的,什么时候染上的,陈逸不得而知。除了最后那场父母双亡的事故,她记忆中唯一印象深刻的事件,是父母的一次吵架。
那天,她在自己房间里午休,迷迷糊糊中听到屋外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女人的哭喊声。
“你是不是想把我们这个家毁了你才满意?!”
“你是不是要把我逼死了你才满意?!”
她吓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不及穿外套和鞋,光着脚板就往外面跑。
父母在房间里吵得不可开交,摔完杯子摔被子、枕头,屋里一片狼藉。
她站在房门口,愣愣望着里面几乎是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
母亲先看到她,挣开父亲钳制的双手,扑向门边,抱起陈逸就往她房间走。
她把陈逸放回床上,给她披好外套、穿好鞋,让她乖乖待在房里,别出去。
啪嗒啪嗒掉着眼泪,陈逸拉住母亲的手不让她离开,母亲双眼通红看着她,柔声说:“没事的,小逸乖,就在房间里。”
母亲很快出去,反锁了陈逸的房间门。外面又响起争吵声。
“你吓到女儿了知道吗?!”是母亲的吼声。
“你把钱给我我马上出去!”
“给钱给钱,你每次回家只知道要钱,我打工那点钱养家都不够,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管你够不够,你搞快地,把钱给我,我马上就走,不碍你眼!”
争吵声越演越烈,伴杂着母亲的哭声,陈逸哭着来到门边,趴在门上细细听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父亲又说了句什么,母亲声音突然拔高了好几度,“好!你就这么喜欢吸是吗?!我陪你吸!既然你不想要这个家了,我也不要了!”
但后来母亲还来不及把自己的话付之行动,就先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
月影摇晃,夜风吹得院子里那丛金竹唰唰作响。
陈逸慢慢撑起身子,面朝薛山,抬手抚上他的脸庞,轻声说:“没事了,薛山,都过去了。”
“嗯。”薛山握住她的手,粗糙的掌心刮蹭着她的手背。
静静看了他几秒,陈逸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这世界,浮浮沉沉、似幻似真,没有人会永远孤独,自然,也没有人会永远快乐。
学会接受苦难,学会在坎坷中奔跑,学会在挫折里涅槃,人这一生,才算完整。
***
在缅甸待的近两年时间里,前一年,薛山帮着郑宏打理罂粟田事宜,与世隔绝地生活着,之后,突然莫名其妙地,他被大老板调到了身边。
而那时,他已经染上了毒瘾,几乎已经相信自己这辈子,就要烂在这座大山里了。
据说是大老板手下出了内鬼,两百公斤货刚入中国境内,就被边防部队截了,损失惨重,所以他找到了薛山。
中国军人,会格斗会用枪,比起那些高价招进来的歪瓜裂枣实在要强很多。
郑宏和他是一起的。
但说是调走,实则很长一段时间内,大老板还是让薛山和郑宏负责罂粟田的事情。
那段时间,大老板和当地武装部队闹起了矛盾,大概是上交的“税钱”不够,所以武装部队不再替他保驾护航,反而三天两头带人来罂粟田滋事。
郑宏瞅准了这个机会,把手下罂粟田的收成,悄悄送了一些给武装部队那些人,私下也跟那些亡命的武装分子保持着紧密联系,算是打通了一部分关系,找到了能为自己保驾护航的靠山。
对于薛山来说,那时的郑宏早已不再是战友,而是一个被利欲熏心的彻头彻尾的毒贩。
唯一让他有所安慰的是,自从郑宏跟武装部队关系打好之后,他有了机会下山。
两周下一次山到邻近的小镇上采买生活用品,虽然时常被人牢牢盯梢,却也成了他生活中唯一期待的事情。也正是在那样难得机会里,薛山抓住时机再一次联系上了吉爷。
吉爷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我是蜘蛛”这四个字的时候,眼眶忽然就红了。
整整一年半,他和薛山全线失联,最后一条线索,是薛山留在瑞丽的联络人那里的,说他和郑宏即将一起进入缅境。
从此以后,是死是活,杳无音讯。
跨境追查这种事,他一个基层警察并不能做主,也几乎说不上任何话。更何况,其实早在郑宏一行人进入缅甸后,上头就有指示暂停调查。
因为距离太远,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边境贩毒自有边境缉毒警去抓人,他们一众内地小警察,身边“小打小闹”的贩毒案还忙不过来,哪怕薛山默默替警方做了很多事,但到了某些关头,也只能被迫放弃一些东西。
而就在他们重新取得联系的这段时间里,薛山忽然告诉他,他们很快就可以入国境了。
郑宏通过武装分子头头的渠道,找另一个毒贩拿了一批货,100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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