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杀死自己那把。
母亲看着她,依旧微笑,“小逸真棒,做得很好。”
猛然意识到什么,她一把丢开刀,哭喊着使劲摇头,“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眼泪随着她的哭喊涌出,瞬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她转身就跑,想要彻底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脚下就像灌了铅,步伐愈加沉重。
一股巨大的恐惧将她吞没。
她大声喊“吉伍叔叔”,喊“外婆”,边跑边喊。
可是再也没有人回应她。
***
十月四日,陈逸出院。
前期观察没有大碍,她伤口愈合得不错,虽然暂时没有任何感染迹象,但仍需继续输注抗生素,预防术后切口感染。
这段时间,薛山每天往返于医院和雅里乡之间,有多疲累不言而喻,但他一声抱怨全无。
输液这种事,不一定非要耗在大医院,回基层卫生院是完全没问题的,所以陈逸跟医生商量过后,决定出院。
医院附近有专门供接送病人出租使用的车辆。担心路途颠簸,陈逸身体吃不消,薛山提前一天联系好了一辆私人面包车。
四号一早,医生查房结束,薛山去办理出院手续,陈逸在病房收拾用物。
一切准备妥当,中午十点,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随身物品离开医院。
薛山提前打过电话,租车师傅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看见一行人过来,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热情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进车尾箱。
彤彤先上车,陈逸紧跟其后,薛山在她身后扶住她。
看她小心翼翼落座在后排位置,薛山正要紧跟着跨上车,电话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号。
隔着玻璃窗,陈逸只隐约听到他不停对电话那头说着“好的”、“谢谢”这一类的话。
挂掉电话,薛山探进半个身子,跟陈逸解释说是护士站来的电话,说他有一张医疗费报账单没办理妥当,差个签名,让他回去补一下,否则后期报销可能会比较麻烦。
解释完,他又跟驾驶座上的租车师傅商量,麻烦他再等一会儿,自己很快回来。
师傅人豁达,直说没问题,让他尽管去办,自己在这等着就是了。
道谢后薛山快步赶回,陈逸和彤彤坐在车里等他。
这一阵气温降得厉害,凉风扑漱而来,穿过敞开的车门钻进这方并不暖和的空间。
陈逸忍不住裹紧了些身上的咖色外套,转头问小姑娘冷不冷。
小姑娘摇摇头,见陈逸似乎在打着哆嗦,牵过她的手,捧在手里不停呵气。
陈逸静静看着她动作,唇边漾出淡淡的笑意。
等了近十分钟,薛山还没出来,小姑娘忍不住一直往窗外打量。陈逸摸摸她的小脑袋告诉她,不用着急,可能是电梯人太多了,爸爸得多等一会儿。
又等了几分钟,小姑娘有点坐不住,目光四处打量。
忽然间,她好像看见了什么,一下子扑到窗户边上,眼睛直勾勾盯着街对面一处。
是那个叔叔。
☆、59
这个时间医院人流量很大,薛山好不容易等来电梯上到七楼胃肠外科,护士站空无一人。
他在四周的换药室、治疗室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穿白色护士服的实习小护士抱着病历过来。
薛山表明来意,说刚才有位护士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回来签字。
小护士有点茫然,老师们都去换点滴和查房了,刚刚就只有自己一直在这啊。
但薛山说得诚恳,又一脸着急,小护士想了下,可能的确有老师跟他联系过呢?
再说,医院最忌讳的就是病人及家属没签完字就跑,万一以后出啥事了,说都说不清。
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处理一下这个事。
遂问:“哪个床?什么名字?”
薛山:“42床,陈逸,麻烦了。”
“好,你稍等一下,我找找病历。”
出院病人的病历都存在电脑下方的柜子里,小护士蹲下|身倒腾半天,翻出陈逸的病历,摊开在办公桌上,问薛山:“那张单子没签字?”
薛山愣了一下,“说是和医保报销有关的。”
小护士皱了皱眉。
她是新手,刚参加实习不到一个月,好多东西都还摸不透,一下子有点懵。
正犹疑之际,一位胖胖的护士老师提着输液袋经过护士站,她像是得了救星般,连忙喊住她。
胖护士走过来,问了情况后一脸诧异:“不可能啊,医保单子出了问题应该是医保办给你打电话,就你办出院结账那个地方,三楼那儿。我们不管这个的。”
薛山怔住,刚刚那通电话把一切信息说的很清楚,连陈逸的病情都提及到了,让他务必尽快赶来七楼护士站补签字。
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他伸手去掏手机,“麻烦您看看,这个号码是不是这儿的?”
但手机还没递到那位护士跟前,动作倏地顿住。
护士站墙上,有一张很显眼的通讯牌,上面印着两个号码,一个是医生办公室的,一个护士站的。
刚刚那个号码,虽然他没记全,但很明显,并不是这两个号码其中一个。
他不想自己吓自己,强忍住心中的恐惧,继续跟护士确认。
护士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不是啊。”
下一秒,眼前的男人猛地跑开。
衣料扬起一阵风,摊在办公桌上的病历被扇开好几页。
唰唰轻响。
绕过电梯,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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