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谢父亲。”要死皮赖脸待在楚宫也不是什么难事,太后对她印象不坏,楚王也不是毫不讲道理的人,宫中多她一人,连用饭的木箸都不需多一双,养个闲人罢了。
骆谷越过她离开,骆摇光目送,待一转身,只见身后长姿峻拔地立着一个男子,玄甲森然,脸色淡然地掠过视线,好像没看到她,对骆谷见了礼,转眼便护送骆谷离宫去了。
她唱了半天大戏,就为了留在宫里,一半以上的原因都是为了他,结果这人竟然这么冷淡,连一眼都吝啬予她便掉头走了,这么潇洒。
骆摇光暗中咬牙,映红的唇钻出了一排齿印。
……
自那日浑浑噩噩见了上阳君之后,孟宓便一直告诉自己,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对上阳君那副皮囊很是欣赏,所以出现了幻觉,此间此事譬如南柯一梦,醒了忘了便是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释怀不少。岂料这事却还没完,没过几日,她竟然又一次与他相会了。
☆、23.审问
他恍然出现,仍是在日暮时分,孟宓的在南阁楼的寝房只有一间,简陋的几样装饰摆件无法遮住视线,火光后,传来隐隐温润的人声:“孟小姐在么。”
正打着盹儿的孟宓闻言飞快地支起身,踩着一双塞了软绵的绣鞋绕过木橱走出来,只见木板门后的回廊里,映着微弱的夕光,白衣出尘的男人拈着一朵淡紫色的花,花盏高擎,孟宓嗅到了一缕奇异的香味,怔愣之际他已缓慢地走近。
这个场景,于是又和梦境差不多了。
孟宓惊恐万分地后退了一步,那种无力感让自己都觉得很不适应,但是她退了,身前的男子突然快了几步,一手精准地握住了她的软手,淡紫的花落入了她的手中,复瓣的花辉煌地泄紫流白,她一愣。
“这是我们郑国的素衫桔梗。我特意在郢都北郊种了一片,你喜欢么?”
她还没说话,上阳君微笑地唤了一声,如同梦魇:“阿宓。”
孟宓暗暗吃惊,问道:“你不是幻觉么?”
蔺华微微挑唇,手指抚过她柔软的长发,“怎么会是幻觉?阿宓为何不信,我真心待你。”
她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亲近,拘谨地退到一旁抵住了木质门,蔺华并不失落,将身上斜背着的一袋包袱取下来递给她,孟宓犹豫地伸手去接,这么一抱,便发觉沉甸甸的险些脱手,她纳罕着,有些惊疑不定。
蔺华见她接了,笑意更浓,“这是一些异国图纸,还有稷下学宫的策论。阿宓喜欢读书,这些便送你。”
原来是这么贵重的礼物,孟宓又惊又喜,蔺华却又道:“一个月之后,我来换走这些。”听到这话,她又显得有几分犹豫,缓慢地抬起头来,只见上阳君脸色微淡,白皙得宛如夜初的月光,他的唇薄而微挑,既庄重又显得近人,“别担忧阿宓。我听说楚地女子性格骄傲,要人追求方才能动心,我只是在追求你。”
“追……求?”
孟宓呷着这两个字,忽然不太懂这两个简单的字眼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了。而眼前白衣无垢的上阳君,又像之前朦胧的影子一般,乘着月色而去。
她不过是晃了下神而已。
孟宓捧着书卷,手里握着一支桔梗,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几眼。
其后的数月,他果然一月一来。
当然,桓夙也偶尔会来,他来时,不论什么时辰,窗下都没有清心的琴音,所以孟宓小小地把他当做不速之客。
楚侯小气,她烧了他送的书,于是他令人搬了一块刻字的石头过来,大喇喇竖在阁楼内,孟宓胸口有气,幸得上阳君来时带来了一些珍品藏书。孟宓对这位大王的度量,已经不抱任何憧憬了。
她看起来气色不错,脸颊红润剔透,双眸清亮如水,摆了一桌的珍馐,她下筷也不疾不徐,似乎在欢飨美食,但看得出有一丝局促,拨了半碗饭,孟宓才小心地看着楚侯面前连动一下都不曾的木箸,细声细气地问:“大王不吃么?”
他摇头,眉眼不动,仍旧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冰冷。
但是他的眸,始终专注地落在她的眼底,孟宓有些不自在。既然不吃,何必多摆一副碗筷,这不是浪费么。
孟宓揣测不透这位大王的心思,但想到前几日听到有人送膳时闲谈了一二,不由多问了一句:“太后的病好些了么?”
他愁眉不展,应该是为了太后吧。
桓夙点头,“卫太医照料得仔细,病情已经稳了下来。”
孟宓于是不再问了。她对太后的感情也很复杂,说不上恨,但也不喜欢,她只是信口问了一句,不敢再打听多的,于是识相了闭了嘴,专注地吃菜。
每一道精品佳肴被放在舌尖味蕾,她总是餍足地眯起双眼,雪白的肌肤晕开薄薄一层蜜粉的雪,桓夙对她的口味了如指掌,带来的都是她的最爱,尤其那道八宝鸭,每来必带,这是她的“心头宝”,有过一段共枕的时光,这是她夜里做梦自己说的。
当时,还流了一串晶莹的水在他的床褥上。
想起往事,楚侯忍不住掖了掖唇角。
若不是因为后来……桓夙至今不知,她怎么跑到了慈安静园,那里素来是太后划的禁地,外边有甲卫把手,一般人无从得进,他审问过当日值夜的人,却一个个有如离魂,对当夜的事一概没有印象。
这便是症结所在,他扣住了袖袍,修眉微攒,“你还记得,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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