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没有再得到过她的消息?”
他知道自己问的都是废话,但就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这些琐碎的蛛丝马迹,他心里结着一团乱麻,解不开也斩不断,每一时每一刻都让他煎熬焦灼,就只有在徒劳地询问这些已然无法更改的细节时,还能欺骗自己,假装他还能帮得上忙,事情也尚有转机。
若是换一个人,大约也无心敷衍,偏偏卢景琮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问什么就答什么,还不停地回头往人群中瞅,就好像那里随时会再闪一道白光,把姜云舒送出来似的。
可天不遂人愿。
许久过去,乱糟糟的众人终于散开,一群劫后余生的年轻修士皆与同伴或自家长辈抱头唏嘘去了,就连混迹于人群之中的几个恶名远扬的散修都得了个结果——何乔等人眼尖地把他们认了出来,他们大概也没少害人,顿时就落到了个人人喊打的窘境,其中那结丹修士本来还想逃,却被绿绮长老追上,转眼就在她的惑心琴音之下自断了心脉,死不瞑目地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作伴去了。
当初在秘境之内丧心病狂地杀人夺宝,不知欠下了多少血债的一伙恶徒,死了之后,也并未比谁多显出一条尾巴两只犄角,不过也就是几具令人唾弃的肮脏而又平凡的皮囊罢了。
然而,即便到了尘埃将要落定的此时,姜云舒也依旧没有出现。
冷静下来的年轻修士们已开始悼念失去的新朋与旧友,不知是谁在哀哀哭泣,痛惜死者尸身将永存于寂寥海底,于崩塌的秘境同朽。
在场谁没有经历过几番生死离别呢,闻言顿时引发哀声一片。
叶清桓满腔的焦虑和侥幸还没完全倒出来,一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如遭雷击,心里那些繁乱的丝线骤然收紧,他耳畔嗡嗡作响,难以置信地想道,这简直是胡扯,“尸身”这个冰冷的字眼怎么会与他那爱哭却也爱笑的小徒弟联系在一起呢……
那个满脸促狭,会做出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戏弄他,却也会坦率而执着地将最为真挚的感情捧到他眼前来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没了?
那些人是疯了还是傻了?明明秘境之中尚有活人,他们究竟着急哭什么丧!
他恨不得立刻去堵上那些丧气货的嘴,让他们赶紧散开,他还要完成符阵冲开秘境去救人……
可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叶清桓腕上却陡然一凉。
灵犀锁中,最后一点金红微光倏然熄灭。
一切侥幸的祈盼终于全然破碎。
叶清桓愣了愣,不由自主地踉跄几步,脸上最后一点微弱的血色也倏然褪去,又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心中那些绷紧到了极点的丝线一齐断裂的声响。
长风终有散时,流云也有尽头,更遑论人间本就是聚散无常之地,他本以为毕竟还有一线师门牵连,此生总会再有重逢之日,然而直到如今才发觉,原来故人已悄然远走,就连他自欺欺人地用法术固化下来的一点念想,终究也还是留不住了。
他便茫然地想起,他此生此世对姜云舒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叶筝从未错过”。
直到最后,他还站在别人那边,指责她是个身怀异种的祸害。
而现在,这个祸害终于死了,死在了他所不知道的地方,连再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愿留给他……
岂不可笑!
第64章故地
石块落入岩浆,融化,而后浮起,被其上同样灼热的气息拂过,泛起灰暗而肮脏的色泽。
热浪腾起时,残渣般的灰烬便随之升上半空,然后飘飘荡荡地再落下来,等着无数年之后,或许会重新凝固成为新的山石。
一堆灰烬之下,忽然轻轻地动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坚硬起来的尘埃不情不愿地被抖落下去,渐渐露出里面隐藏的东西来,竟是个身形纤瘦的活人。
姜云舒像是坐久了腿脚不灵便似的,慢腾腾地爬了起来,生怕扭了腰一般更加缓慢地活动了下筋骨,手掌按在僵硬的脖子上,往四周瞧了瞧,又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
第一眼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她好似有点疑惑,想了想,拈起指尖,往身前随手掸了一下,一阵清凉的风从她手下流泻而出,横推到了崖边,将一路上的灰尘扫了个干干净净。
她掩住口鼻咳嗽了几声,像是被扬起的灰呛着了。
而随后,就发现了厚厚的灰尘下面果然藏着个灰扑扑的传送符阵。
姜云舒找了一圈,觉得这大概是唯一的出口了,便不再迟疑,十分混不吝地踏了上去。
出人意料的是,传送法阵的另一端居然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岛。
巴掌大的小岛连盖间房子都嫌局促,上面统共只有两块半人高的石头你侬我侬地靠在一起,中间支出来一棵半死不活的小树,也不知道是被哪只不长眼的海鸟带过来的种子发了芽,其余的地方就只剩下了脏兮兮的沙子和鸟粪。
姜云舒刚一出来,就听见头顶一片唧唧呱呱的鸟叫声,一大群海鸥被惊起,在半空拍打着翅膀盘旋,鸟毛落了她一脑袋。
她连忙狼狈地用袖子护住头,生怕沾上从天而降的其他什么东西。
嘴里还嘀嘀咕咕:“都离远点,离远点!没看见我这衣裳是你们家鸟祖宗做的么,等会当心我也拔了你们的毛……”
可惜海鸥没听懂,示威似的“嘎”了一嗓子,就要俯冲下来,把姜云舒吓得窜了老远。
她也像只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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