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事,不如把心思放在你自己的修行上。”
他刚说完便有些懊悔,觉得多半会被顶上一句“当初也没管过我,现在更不用你多管闲事”之类的嘲讽。可等了半天,却只见到姜云舒眉目不动,平平淡淡地谢道:“弟子记住了,多谢真人教诲。”
他心里便更堵得慌了。
这么个小插曲就像是草叶上的朝露似的,只要阳光一出来,就倏然消散无踪了。
姜云舒接下来的生活几乎没受到任何影响,若非要说些不同,便是温老妪自从温冲被拎到了内门去之后,便日渐沉默下来。除此之外,她依旧是每天上午去担些灵泉水浇灌药草,再将成熟可用的药草灵植分门别类收好,准备送往内门供人炼制丹药,午后便回自己的屋子,既无人约束,也如同姜云颜所说的一样,很少有人来指点。
外门弟子之间本来也有寻常的切磋和论道参悟,她却从来不凑热闹——倒不是仗着境界比周围一大群炼气和凝元期的同门高而自矜,反倒更像是因为心灰意懒而渐渐地把修行之事给彻底放下了。
姜云颜没再来找过她,听说被霜华真人看得很严,连住处内外都下了禁制,川谷和辛夷他们数日前也传来了最后一封消息,说是已决定一同离开姜家,此后无法再用姜家的传讯法器,怕是难以联络,请她多加珍重。
姜云舒站在海边断崖顶上看完消息,稍微沉默了一会,忽然一扬手把从家里带来的那个传讯法器给扔了下去,从此便好像彻底地斩断了六亲七情似的,打定了主意开始混吃等死。
就是因为不想惹下叛逃下山遭人追捕的麻烦,所以没法去亲眼看看南海东荒、万里山川,最多只能在山下的小镇里打转,偶尔想起来觉得有点可惜。
直到年末的一天,她正在小镇外头一间沿路的茶棚里听几个往来客商胡侃,却忽然远远瞧见两个熟人。
正是和她同住的温氏老妪与她的孙子温冲。
姜云舒发觉两人并未随身携带乾坤囊,而是在背上背着几个包袱,也并没有穿着清玄宫弟子的袍服,乍一看上去,和寻常人家赶路的祖孙俩没有任何区别。
她觉着蹊跷,便喊了茶棚老板多上两碗茶水,自己迎上前去。
温老妪见到她,也不躲不避,反而连忙把温冲扯到前面来,催促道:“还不快谢谢人家!”
一个多月不见,温冲居然一点也看不出往日的顽劣了,反倒像只被老猫吓破了胆的小耗子,闻言老老实实地上来行了个礼,闷声道:“多谢师……多谢你相助!”
姜云舒十分摸不着头脑:“我助你什么了?哎,不对,你们这副打扮是要做什么去?”
便听温老妪讪讪笑了两声:“我们这就准备回家去了。”
“回家?”姜云舒一愣,“你们家不是……”
温冲的头垂得更低了,好像恨不得把脑袋按进胸腔里似的。温老妪也笑不出来了,苍老的脸上显出几分难言的悲凉,叹道:“八年前一场大水,房倒屋塌,一大家子就剩下我们祖孙俩,被水冲了十几里远,要不是清玄宫的真人路过搭救……可冲儿年纪小,不仅没好好修行报答人家,还惹了祸,老婆子也没脸再赖在山上!”
姜云舒一皱眉,打断道:“师姐何出此言?本就是无心之失,且又不是你犯下的错!何况当日……含光真人不是说过那株千秋雪能救么,他对养护灵植之事颇有心得,应当不至于错判才对。”
温老妪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那天你也说了,那花就跟娘胎里的小娃娃似的,眼看着就能出生了,就因为冲儿偷懒没守好,差点被害死了。虽然说他不是成心的,可难道不是成心的就害不死人了么?老婆子没见识,糊里糊涂地跟着修行这么些年也没弄明白几件事,但我知道,这要是在俗世里头,要是没想杀人却把人弄死弄伤了,难道官府就不追究了么——这不是这么个理啊!”
温冲想来这阵子也没少受挤兑,闻言眼圈又红了,讷讷道:“奶奶说了,我性子太浮躁,要是不修行,在凡世里一辈子最多也就是和人打打架,也坏不了什么大事,但要是……要是继续修行下去,以后越厉害,只怕犯的错就越大,现在师长还能给我收拾烂摊子,可以后,等谁也帮不了我的时候,就只能等着老天来收我了……”
他几乎带上了哭音,使劲抽了抽鼻子强忍住,又朝姜云舒鞠了一躬,再次谢道:“奶奶还说,让我好好谢谢你,那天幸亏你把我拦下来,还、还有,也没让刘师姐继续骗我。”
姜云舒觉得自己那天就是根搅屎棍子,虽然有点为千秋雪打抱不平的意思,但其他的却根本没想那么多,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干咳一声,避开这个话题,又劝道:“温师姐,你话虽没说错,但温冲年纪还小,之前浮躁,但是经了这次的事之后,自然就改了……”
温老妪却握着茶碗,再一次摇头苦笑起来:“我的孙子我还不知道么。心性心性,心是什么样的,这人的性情就是什么样的。这孩子不坏,但是太浮,还爱耍小聪明,趁早和我回乡下踏踏实实过一辈子,也是为了他好,不然以后惹出大祸来,我死了都不敢去见他爹娘!”
她说得太过笃定,好像这本就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似的。
姜云舒心里莫名地一凉,像是被谁突然扎了个漏风的口子似的,便下意识地重复道:“可他才十来岁,难道心性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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