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一看,亦是红若晚霞。
胭脂抿抿唇儿,觉着自个站在这里好似多余了,但手上还被她紧紧握住,便只好再次打消了退下的念头。
这丫鬟不识趣不知避开,梁浩博虽有两分遗憾,但也知晓此处不宜多留,他望着此刻倚着栅栏低眉垂眼的佳人,二人之间不过隔了几步距离,那股她身上独有的幽香味,还是不时随着晚风送入鼻间,就好似那日自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般,淡淡的,却使人为之失魂。
梁浩博两眸痴迷之色渐起,他就这般立在几步外瞧了半晌,后才发觉场面尴尬无声,那二人除了方才行礼时发出过声音,这般长时间下来,竟一直无人开口说话。
恰在这时,耳边又传来喧闹之声,疑似有人在往这处来,心下亦恐被人瞧见了平白惹出流言蜚语,于各自都有不利。因此,匆忙中还是两步上前,与她耳语道:“两刻钟后于姐夫院中等我,我带你去泛舟点花灯……”
娇杏只觉耳根处有温热气息拂来,一时也不知听得清楚不曾,只再侧脸那人便不见了踪影。正是愣怔之时,边上胭脂便凑近前笑她:“梁二爷都与姐姐道了甚么甜蜜话儿?这时候人都走了,姐姐竟还未回神。”
一经她这般说,娇杏面上更红,左右看了一下,才与她低声道:“快别瞎说,哪有甚么甜蜜话儿,不过是喊我……”她顿一下,又是凑近她耳边两分,“喊我跟着他出府泛舟点灯呢,不过,我并不大愿去……”
她进楼府本就有些来历不明,这般的局面下本就该老实本分,这时候再跟着他一道出去作耍,便是对方再能掩护的周全,但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怕是不妥。
“姐姐……”正说着话,便有人来喊。
胭脂只得闭上嘴巴,领着娇杏一齐过去了。原来是世子爷准备回院了,出来一看不见两个丫鬟,这才派人来喊她们。
走在回院的道上除了世子爷,便是那梁二爷亦在。他兄弟二人走在前头,两个小丫鬟便隔了几步距离尾随在后头,窃窃私语。
“姐姐既不愿去,一会子同梁二爷明说就是,观他模样倒不像是个不讲理的。”胭脂小声道。
娇杏点一下头,只过了一会子,又是迟疑道:“这般说了,他可会不快?”
胭脂听了,便忍不住抿嘴儿笑起来:“我可是听说了,有个词叫做甚?好似是叫欲擒故纵?姐姐这般吊着他,没准儿还未去他府上便将他给吃得死死了。”
未想她会道出这样的话,娇杏小脸上一瞬爆红起来,又是着恼的低声驳她:“那你怎地不试试?来了这么些时日,我可没见你用过……”
她二人在后头又是低语又是轻笑的,前头两个已经不下一回回头来看,两个敛住笑意老实片刻,后又是悄声说起话来。
“那不一样,世子爷与梁二爷是两类人……”胭脂咬了咬唇儿,面上有些不自然,“……用在他身上了许是没用。”说着怕她还纠缠下去,便捏捏她的手转移了话题。
梁浩博到底没能如愿,临走前亦未能与心上人说上半句话,姐夫便似赶苍蝇一般将他往外赶,别说是带她出府泛舟点灯了,便是单独说两句话的机会都无。
他满腹怨念地朝家赶,心下是既着恼又万般无奈,只盼自个快些考取功名,在父亲母亲面前再不是无担当的孩儿,方可有自己主意,遂能将心上人早日接至身旁。
此后,他便再少过楼府。再来时,已是年关将至。
距春节不过只有十多日的光景,楼府上下不光只为着年节在操持忙碌,除此之外,还有一桩顶大的事儿要忙——便是来年开春儿大小姐的出阁一事。
自数月前接下圣旨,宫里便派下几位教引嬷嬷入府,既是嫁入皇家,那便应知悉皇家的礼仪规矩。虽说楼家本是大家,但与之皇宫相比,多少还是有些差距,是以便有了派下教引嬷嬷这一说。
婚期越近,楼品容心下便越是不安稳起来。
女儿家一辈子最大的事儿便属嫁人了,她虽不是十五六岁将将及笄的小姑娘了,可如今到底也才二九年华,又是自小.平和安顺长大成人,心知这脚一旦跨出了大门,去了别家,日后的日子必是不同了。
也是只可在无人的时候蹙一蹙眉,身旁若是有那外人时,她多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她心下并不怨亲人,只不过是有些怅然而已,殷表哥已与二妹妹定下亲事,婚期不过就在她出阁后的几月内。
能够嫁入皇家,自是圣上予她楼家的恩惠与高抬,只凡事有利则又有弊,嫁入了皇室自没有嫁作寻常门户来得轻松自在,尤其对着一个陌生的丈夫,自然比不得自小一块长大的表兄要来得安心踏实。
楼品容轻轻叹一口气,时下已经入冬,天气寒冷冻骨。昨儿刚下过雪,这时间透过薄薄的窗纱,还可清晰地望见那不远处的枝头树丫与檐廊湖面上结成的薄薄碎冰积雪,里头数支枯荷槁梗亦裹上银装,四下皆是白茫一片。
恰在这时,她的大丫头素云走了近来。
珠帘碰撞的声音一起,楼品容便整顿了神色回眸看过去,素云近前便道:“方才成王府的人来了,送来不少的防寒物件,还请大小姐过目。”说着,便是对着帘后拍两下手,自有小丫头们将东西呈上来。
这并非是对方头一次送礼了,因此楼品容已经见怪不怪,她顺手就近打开一个方扁形的楠木匣子,见里头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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