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都到了二太太这里,你也好消停下来了。原本凡事都是好商好量的,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姨太太那放火!二太太是理事的,你做了这档子,任你痴的傻的都要担后果的!”
崔婆子虽看着疯癫,却仿佛晓得满祥嫂的不是好话,恶狠狠的朝着她龇牙咧嘴,恨不能冲上去咬她两口似得。满祥嫂被她的神情一吓,只怕她是个不要命的,退后避开了两步,指着护院道:“二太太等着,还不将人都送去。”
再说二太太一宿折腾未睡,听见人已经抓到才稍稍松了口气,正慢条斯理的呷着一口茶。她眼下两团黑晕,气色暗沉,那张滚圆的脸上再也寻不见分毫和气的味道。
“二太太,人抓来了。”护院们推搡着崔婆子入内,一把推了她跪在二太太的跟前。说话的那个护院身量颇高,饶是站在人群中也是十分显眼,已有三十开外的年岁。叫做丁禅,也算是一众护院里头的小头目了。
二太太抬眼扫了眼,晓得她正是那日见禁地有火光进去救了昏迷的方寻仙的。她搁下茶盏,端着腔调道:“这府里府外,还是丁护院的做事情做细致。”这般不咸不淡的赞了一句,再将目光挪到粗婆子脸上,眼角一抽,透着莫名的冷意来。
满祥嫂跟着进来,晓得她是要发怒处置这婆子的,遂对着那几个护院笑着道:“左右人都被五花大绑着再发疯也伤不得人,这婆子是妇人要审问的又是后宅的事情,各位师傅还是避让一下。”
丁禅也不纠缠,抱拳带着几人转身离开。
满祥嫂哪知道他们这般爽快,她这边话都尚未说完,立即追了上前。从袖子里头掏出几块红纸包,递了过去,“二太太赏的,你们昨晚也辛苦了一夜,拿去喝喝酒暖暖身子,这倒春寒的,晚上最是冷得要人命。”她一番话说得漂亮又贴心,见几人接过又目送着他们离开了。才回转身去,就见二太太已经怒气腾腾的站起了身。
要说这屋内除了满祥嫂再没有旁的人,而这满祥嫂又是二太太的亲信,她自然放心的很,这会便也不再端着架子。
“你这婆子,到底是真疯了还是在这装风卖傻?”二太太细长的双眼紧盯着崔婆子,却见她仍然痴痴呆呆的笑着恍若并未听见她的声音一样。“你大前个晚上你到底听见了什么?”
崔婆子口中念念有词,间或隔了几声瘆人的笑,却不理会二太太问的话。
满祥嫂上前一步,迟疑着说道:“许是也没听见多少,不然那晚上就该立即亮明了。”谁也料不准那晚上崔婆子偷偷摸进来到底听去了多少,她进来后也只一味说自己能为太太卖命求二太太替她丫头报仇。满祥嫂越发觉得,这人或许并未听去多少她们的事情。
二太太横了她两眼,压低了声音道:“如是听见了呢?你以为那些事情被她闹僵开来,还有我们好果子吃?”
“二太太放宽心,现如今人已经在我们手上了,听没听去已不是最紧要的了。”满祥嫂弯腰凑到穿金戴银的妇人身边,小心劝慰。
只那崔婆子仍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吃傻傻的兀自笑着。
二太太听了那话,心道也是,踱了两步才将要再开口,眼尾瞥见血色。再定睛一看,崔婆子的后脑勺好大一片暗色的血迹。然她头发披散凌乱,血色混着漆黑的头发结了好大一块,若细看也看不大出来。二太太立即招了满祥嫂来看。
“太太,这……这后脑勺怎这么大的伤?倒像是有两日了。”满祥嫂吃了大惊,她原先还有几分疑这人是不是装疯卖傻,这下倒真是相信了许多。她掐着手指头算,算来算去眉头紧皱,“可不是那天晚上她从咱们院子回去就受了伤?”
这话说了出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着道:“既不是咱们这边,难道还有旁的人对这婆子都下手了不成?”二太太啧啧叹息,面上带着受惊吓的神色,惴惴不安道:“这样狠毒,竟是要叫这婆子死的似得。”
满祥嫂也说不出话来,盯着崔婆子的后脑勺看了眼,胸中一阵恶心翻滚快要吐了出来。
二太太满怀着心事坐回了上座的雕花圈椅,身子埋靠在后头。要说府里头,这些日子来当真是不太平,先是尤氏那庶出的小丫头无缘无故的死在了祠堂的棺材里头,再又是个淘米丫头掉了池子死了,这崔婆子的伤口……难不成也是有人成心要她死的?
她是晓得的,方宅出了人命不会去报官。方妍妍虽说是方家的姑小姐,可到底牵扯到禁地的月下庙。方家的禁地谁都去不得,埋着不知什么秘密,又岂会自去招惹了官府来查。所以,方妍妍死的蹊跷,方家上下却将此事压了下来,对外只说是得了急症去了。至于一个丫鬟,得罪尤氏在先,更不会有人理会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二太太又睨了崔婆子一眼,只这个痴的要替她丫头报仇,不撞见这些事情,哪里会落得如此下场。
“二太太,你看如今怎么办?”满祥嫂也晓得这人肯定是还在府里旁的地方惹了纰漏,不然好端端的后脑勺怎么这么大的伤口。只是不晓得那晚上从他们这出去后,她又去了哪处,撞见了什么竟要她的命。
二太太眼皮一跳,她其实最是个面善心冷的人,睨了眼桌上早放凉了的一碗汤药。“她既疯了,就让她一辈子都疯下去吧,叫她儿子接回庄子里去。”
满祥嫂立即端了碗,掰着那崔婆子的下巴硬是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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