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叶抬头注视挂在布帘上的画。画的名字叫《雨》,白纸上勾勒出来的却是蔷薇花——在月亮山的时候,他携一身朗月清风,从雨里递给自己的、滚着雨珠的蔷薇花。
“我的意思是,”霍星叶缓缓收回视线,“如果你第二期项目完成了回南大,周副校还是针对你怎么办?其实不只是学校的问题……各方面对你专业的了解度也不够,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你也会觉得无所谓吗?”
楚珣沉吟:“社会趋势属于难抗逆因素。”
霍星叶淡淡“嗯”一声:“所以你有过辞职的想法?”
楚珣没接话。
霍星叶“呵”地轻笑:“辞职了自己开研究?难归难,但你想做就一定会做到,你还可以高薪聘很多科学家,李颖一类,就像还没黑时的dw一样?”
楚珣:“你别这样。”
“我怎样?”霍星叶忽然就来了火气,面上强撑平静地说,“我是真的不明白你明明喜欢站在讲台上讲课,你明明对学生真的就是我见过的、最儒道的老师,你明明这么喜欢学术喜欢研究,为什么可以让别人欺负到你头上?为什么可以眼睁睁看着明明是你一手带强的专业一步一步越走越低潮,你明明可以——”
“如果你所谓的欺负就是幼儿园水平地嚼嚼舌根,或者丁点所谓的项目经费……”楚珣睁眼注视着她,黑眸蕴着暗色的海礁般,一字一顿,“我为什么要?”
霍星叶怔忪。
似是察觉到自己口气太严肃,楚珣沉默好几秒,看着小姑娘弧度漂亮的下巴:“你说晒我们结婚证,甚至上正脸,或者做访谈,我都无所谓……但我不可能顶着某某大学植物系什么教授出现在公众视野……”
霍星叶别过脸,不说话。
“草草,”楚珣唤她,“我可以把楚珣置于大众面前,但专业,不可能。”
“我有一次能让植物系成为南大的王牌,便可以有第二次。”
楚珣说:“你来《荒原》的理由,就是我不同意的理由……”
他们都有自己想要追逐一辈子、地位与彼此等同的信仰。
就是因为太懂,所以霍星叶才舍不得看他走到现在这一步。
楚珣觉得,学术是孩子,单纯不谙世事,不懂纷争不懂纠葛,保护孩子是所有行为的基本准则。
楚珣觉得,人类很复杂,植物很纯粹,几乎以“绿”为主体,保持着低等生命最初最干净的形态。
楚珣高冷到几乎不近俗世……
可霍星叶自认为不是什么不争不抢的人,霍星叶只知道自己处在那个最浮华的圈子,霍星叶明了吴果是个很好的契机……
霍星叶知道,只要自己说一句“你不去我就和别的男明星搭档,或者和别的男明星玩暧昧”,他肯定会答应,或者吵一架再答应……
可她不会这么做。
霍星叶喉咙动了动,威胁到嘴边变成了绵软一句:“再说吧,先睡……我有点累了。”
语罢,爬到床的另一端,掀开被子钻进去。
楚珣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大团,想说什么也没说,最后默默躺下,关灯。
床不小,两人背对背,中间隔着将近一尺的距离。
忽如其来的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清晰:两人起伏的呼吸,以及一人的呼吸声中,夹杂的哽咽。
霍星叶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
心里好像站了两方对峙的小人,一方说:“霍星叶你忘记宁教授的话了吗,你应该继续劝他,你有舆论导向的直觉,你知道的,对他利大于弊,他就是那性格。”
另一方说:“你不能这样,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你不能把自己主观想法强加在他身上,这是……对他的不尊重。”
两方小人吵着吵着便动了手。
枪林弹雨,落进胸腔的柔软,阵阵生疼。
热源徐徐靠近而她不自知。
“我好像总是在让你难过……”
楚珣从背后轻轻抱住她,“是我说话重了吗……嗯?”
“我不知道。”霍星叶出声,哑得不成样。
楚珣紧了紧她的腰,哄小孩的语气里含着点不知所措:“我亲一下,可以不哭了吗……宝宝?”
霍星叶一边说着“不可以”,一边朝后仰头。
弯着眉眼,在他的下颌线上,留下轻若羽毛的一个吻。
楚珣喉结滚了滚,顺着她的眼角吻干了她的眼泪,然后,把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上,“睡吧。”
“唱歌吧。”霍星叶吸吸鼻子。
楚珣说来就来:“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闭嘴吧。”
“……”
霍星叶从脚跟到发梢,身体曲线完全而熨帖地合着楚珣的身体。
那种每一节脊柱都契合的感觉,明明亲密,无间。
夜色沉沉,枕边爱人的心,却好似隔得前所未有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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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果物资准备不充分,没有蒙古包也没搭帐篷,晚饭时找了一个好心的牧民收留。
担心自己打电话会吵着人家休息,吴果从霍星叶那儿回去后,在行李箱拿了个电脑,便轻手轻脚走到外面,蹭剧组的无线,大半夜连通了写综艺剧本编剧的视频:“暂停现在的,霍哥儿要捧人。”
编剧睡眼惺忪:“霍哥儿捧鲜肉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谁啊?”
“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第一,不能要嘉宾剧本;第二,嘉宾不玩随机组队有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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