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鱼忽然觉得,也许,他能一箭双雕,做掉那对兄妹和碍眼的桓岫。
外面的电闪雷鸣已经歇了,空气中带着沉闷,却是连点雨水斗没见着,隐隐约约间有蛙鸣在远处此起彼伏。曹营退下,只余萧子鱼一人坐在桌案前,若有所思地盘算起他的谋划来。
这时的永安城,不知多少人家,因着惊雷闪电翻来覆去,直到万籁俱静,终是缓缓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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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二点,永安城内,街鼓敲响。
一声一声,响彻天空,也惊起了山上休憩的鸟雀。
宋拂随着最后一声鼓响落下睁开了眼。太阳还未升起,从窗外看去,仅能见着屋外沉沉雾气,鼓声远远的从永安城中传来,到山上只余下点余音,可也足以让她此时睁眼醒来。
这个时间换作从前在关城时,该是她赖在床上多睡会儿的时候。隔壁屋静悄悄的没什么声响,可房门外的院子里分明传来小狗的吠叫。
她在床上平躺了会儿,听着小狗急切的吠叫,忍不住坐了起来。
大约是人清醒了,门外的声音这时候也就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有陌生人的说话声。
她推了门出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伏在吕长真膝上大哭的妇人。在妇人的身边,还立着神色惋惜的秀石,见她推门出来,忙上前对着妇人轻轻喊道:“宋嬷嬷,二娘子出来了。”
秀石这一喊,那妇人这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朝她这边看。吕长真这时也回过头,微微颔首:“阿音。”
他喊的是宋拂原先的名字,“阿音,这是宋嬷嬷,宋姨娘的娘亲。”
吕长真的这一声,让宋拂瞬间明白这妇人的身份。
她一直知道,自己并非母亲吕氏所出。她的生母是曾是吕氏情同姐妹的婢女,是吕氏亲自开脸送到阿爹身边的宋姨娘。
她也知道,阿爹对宋姨娘的感情并不深,只偶尔留宿,平日里更多的时间都在母亲房中度过。后来宋姨娘怀上孩子,谁料临盆时才被稳婆发现怀的是两个孩子。
意外来的太快,宋姨娘产后不久就过世了。没多久,和她一母所出的双生弟弟也夭折了。
宋拂从有记忆起,就只在画像上见过宋姨娘的长相,年幼时也曾想过,如果宋姨娘还活着,当她三十岁,四十岁,甚至五十岁时会是什么模样。
她想象不到,但今日看到这个妇人,却仿佛陡然间让她见到了六十余岁的宋姨娘。
“二娘已经……已经这般大了……”
与面对吕长真时的态度不同,宋拂清楚地看到宋嬷嬷脸上略带生疏陌生的神情。
也是。宋拂心底苦笑。
毕竟宋嬷嬷曾经是阿兄的奶娘,只是听说后来宋姨娘和弟弟接连出事,宋嬷嬷撑不住,阿爹不得已送她们一家人离开永安去了外面生活。这些年过去了,亲近阿兄,却认不出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看着绕着身边奔来跑去的小狗,宋拂不知不觉闭上了眼,再睁开时正对上了吕长真担忧的眼。她微微动了动,站直了身子,想起宋姨娘的画像,深吸几口气道:“阿兄,我去厨房……”
“让我去吧,让我去。”宋嬷嬷赶忙摆手,心疼地看着吕长真,“瞧嬷嬷老的,都糊涂了。这一大早,怎么能让大郎……和二娘饿着。嬷嬷去做早膳,嬷嬷去做。”
宋嬷嬷说着摸去了厨房。
她一进门,院子里就静了下来。宋拂朝着厨房看了两眼,这才回头望向秀石。
桓岫身边的这两个仆役,虽不是他自己亲自挑的,可桓府没人盼着他出事,自然也不会给他两个废物。
秀石长得清秀,一看就不是什么特别莽撞的性子。宋拂与秀玉秀石都打过几次交道,见到他们就仿佛见到了桓岫。
宋嬷嬷早年就离开了虞府,虞府的事没牵连到她已经是运气了,这时候把人找来……
“宋娘子,”秀石还是习惯称呼她宋娘子,郎君特地交代过要好生答复,他自然不敢懈怠,诚心道,“这位宋嬷嬷是郎君吩咐小的护送上山的。”
宋拂见他答得毫不犹豫,就知桓岫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说辞。
果不其然,似乎是见宋拂久久看着自己,秀石摸了摸鼻子,自个儿继续说了下去:“嬷嬷早年离了虞府,这才没受牵连。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这位嬷嬷前些年回了永安,方才发觉虞氏……郎君得知此事,念宋娘子兄妹二人在这山上无人照应,便找来嬷嬷,吩咐小的送上山来。”
他们回来不过才多久的功夫,桓岫就这么“凑巧”的得知了宋嬷嬷早已回永安的消息,还把人送了上来……
宋拂微微垂下眼帘。
那个男人的用心,她又怎么会看不懂。
秀石很快下山复命,宋拂也止住了思绪,耳畔传来陌生的脚步声,她低头整了整衣裳,打了水低头给吕长真擦手。
大郎这时候也终于睡醒了,“吱呀”开了门,一边揉眼一边喊“姑姑”。
大郎生下来就是弥丽古丽亲自照顾。他们的条件雇不起奶娘,孩子从小喝的就是母乳,自然跟亲娘的感情比谁都亲。那些洗漱穿衣的事,也大多都是弥丽古丽一手操持。
后来人没了,大郎下意识地就依靠起姑姑来。还是吕长真摇头,说“不能一辈子都靠着你照顾他”,宋拂这才有意识地放手,让阿兄亲手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
大郎初时也不适应了好久,可大概是真的懂事了,除了睡迷糊的时候还会喊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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