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前,只为前方有个她。
谢婷沉默了许久,眼看车子要驶入村了,她连忙说:“路屹,你把我送到县城去。”顿了顿,又说:“我在县城有朋友,你也知道……毕竟以前在那里读过书。”
路屹说:“好。”
他也只能帮谢婷到这样的地步。
这个他从小生长的村落,在外人眼里,它是不染纤尘,不被繁华污染的。
可对于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座围城。
年轻的人都离开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
同时留下的,还有根深蒂固的古老执念,就像坚硬的屏障,无法接受外来的新观念。
一个女人离婚了,被村里男人女人唾弃,走在路上被人戳脊梁骨。
一个男人出轨了,十里八方的亲友劝诫他的妻子,能忍就忍吧,闹出去不好听。
哪家女孩儿在路上和男人说了一句话,第二天人尽皆知。接着,女孩儿就要面临全村妇人审视和厌弃的目光。
……
淳朴、善良,在某些情况下,都会变味。
在路屹心底,舒瑛是他所向往的。
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任何他曾经所经历过的晦暗。
她的一切,都是纯净崭新的。
她所做,所追求的,也是他曾经的生活里,永远无法想象的。
这里的人,甚至有些人,永远也没有那种幸运去触及。
四十分钟后,车子上了水泥路。
李琪和公益组织的人上了好路,车子撒欢一样,开得很快。
路在山水里蜿蜒,前方的车辆很快就被遮挡了。
舒瑛靠着车座睡觉,路屹车开得慢,很平稳。
她睡得半梦半醒,突然间身体往前一倾,惊醒了。
车子停被迫停在了半道上,因为前面有人挡着路。
舒瑛坐稳,往前一看,认出挡车的人当中,有谢氏夫妇。
谢婷坐立不安,“是我爸妈,他们叫了人来,肯定是想把我拉回去!”
前面的人很快围了过来,不管不顾开始敲车窗,“这不是路家的崽子吗?回来也不说一声!快下来,到我家喝酒去!”
路屹降下车窗,还没说话,谢家女人半个身子探进来,往后去拉谢婷:“谢婷,你给我下来!好歹让路屹回家吃顿饭!”
“我不回去!”谢婷挣扎,往后躲。
“谢婶!”路屹皱眉,语气也冷下去。
谢婶砸了咂嘴,刺了舒瑛一眼,冷笑:“路屹,你现在叫我一声谢婶,以后可要叫我一声妈!你现在把事情闹成这样,我们谢家人很不高兴。”
路屹脸色凛冽,“既然说不通,就用其他办法吧。”
谢婶问:“什么办法?”
路屹说:“法庭上见。”他下颌紧绷,“这些年,我给谢家的,足够了。”
“法庭?”谢婶脸色一变,“什么法庭?那县城里的法庭还管得了我们这里?路屹,你别做得太过分了,我们家谢婷等着你,青春清白都给你了。你倒好,想退婚就退婚,还带了个女人回来!怎么,你这几年去了大城市,发达了,有钱了,你就变陈世美了?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和这个女人谁也别走!”
车外的十几个谢家人跟着起哄。
舒瑛隐忍着怒火。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谢家人的无理取闹和蛮横,只怕是用法律来威胁,他们也未必会怕。
“路屹,我告诉你,退婚的事,根本不可能!”
“你们需要多少钱?”舒瑛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不大,可却很清晰。
谢婶一愣,看着她:“你说什么?”
其他人也安静下来,复杂地看着舒瑛。
眼神轻蔑,可又带着欣羡。
舒瑛说:“你们要多少钱?”
“钱?”有个男人靠近了过来,敲舒瑛的车窗,“别他妈拿钱说事,老子最见不惯你这种有钱女人!我说多少钱,说出来吓死你!你付得起吗?”
舒瑛轻笑:“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不就是想让路屹给钱吗?”她看着男人,眼神难掩鄙夷,“你们这种人我也见过,就是无底洞。今天要钱,明天要钱……让谢婷嫁给路屹,其实就是想借着谢婷在路屹那儿捞钱而已……”
谢婷听得面红耳赤。
车外的谢家人脸上挂不住,谢婶和敲窗的男人恼羞成怒!
男人一拳砸在车窗上,其他人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扑向车身,砸的砸,踢的踢,甚至抄了家伙。
谢婷抱着头大喊:“妈,哥,别砸了,我跟你们回去……”
舒瑛和路屹报了警。
这是无奈之举,一旦惊动了这里的警察,今天都别想走了。
谢婷被谢婶拽着,头发散乱,泪水糊了一脸。
她被迫开了车门,刚下车,就被她哥扇了一巴掌。
谢婷捂着脸,无地自容。她嫂子好心过来安慰,说:“你傻啊,让你跟着路屹,以后有好日子过,谢家人都跟着有好日子过。你妈和你哥难道会害你?你知不知道,你侄儿明年要上中学,就指望着路家给门道,让他去县里的好学校啊……”
谢婷推开她。
谢嫂继续说:“我和你哥亏待你了吗?你做姑姑的,别这么无情无义,连侄儿都不帮。”
谢婷抬头看舒瑛一眼。
舒瑛惊愕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被打。
谢婷嫂子的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捏了捏眉心,“这都是什么事?”
路屹关上车窗,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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