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真有上帝在作怪似的,其中一本倒扣在地的精装书中掉出了一枚书签,准确的说是一张照片,照片的正面正好朝上,埃默森的眼光只是不经意朝那儿扫了一下,就被迫定在了那里。
他不可能不认得这张照片。
奥古斯特也没料到这样的变故,他的脸色变了变,却没有说话。
埃默森蹲下将照片捡了起来,那才仅仅是四年前的事情而已,旅途中所见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那时候他也认为,他和奥古斯特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照片上的奥古斯特没有看别处,他站在了稍稍偏后的位置,目光只望着埃默森和修蕾。
他似乎一直是这样的,总是在背后默默望着,当他们无所觉察的时候,他已暗自办妥了一切。在学生会的那段时间里,埃默森数不清自己受了他的多少照顾和好意,更不要提他们三人在诺亚几乎日日相伴,早已有了不用任何言语便能互相理解的深厚情谊。
他也不想破坏这种友谊,与奥古斯特反目成仇,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痛苦的事情之一。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这个人是杀死莫顿的凶手,难道他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吗?
埃默森侧过身,肩膀微微发抖,奥古斯特定定地看了他片刻,说:“原本是我对不住你,你有资格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要求我道歉,可你为什么要选择决斗呢?”
埃默森悲惨地笑了笑,回头说:“因为我相信奥古斯特这个人的身体里仍旧有个高贵的灵魂,我不愿意逼他认罪。”
奥古斯特怔住了。
埃默森用颤抖的手将那张照片放回了桌子上,哑着嗓子说:“后天早上十点,白虎区亚摩尔森林,带上你的武器和证人,我在那里等你。”
“顺便一说,”他抬起紫眸,紧接着继续说:“修蕾是我选定的证人,请你不要去找她,另外为你自己找一个证人吧。”
“我知道了。”奥古斯特平静地说。
“再见。”埃默森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
像决斗这样的事情,仅有一个证人或许是少了些。当天下午,埃默森联系修蕾,拜托她邀请阿诺特也来担当他的见证人。
“阿诺特恐怕去不了。”修蕾在电话这边说,“他出远门了,后天没办法回来。”
“没关系,你能来就好。”埃默森用一种抑郁的口气说。
他仿佛是有一团闷火憋在心里吐不出来,修蕾皱了皱眉,问:“要不要我替你问问钟夜?”
“不用了。”埃默森说,“我们决斗的理由不能让外人知道,知情者就这么几个,奥古斯特恐怕会找钟夜当证人的。”
“也对。”修蕾说。
埃默森交代了决斗的时间地点以后,没有多说就挂断了电话。修蕾叹息了一声,盯着自己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看了好久。
——
“决斗是什么?”
当日傍晚,钟夜来到枫林书店,坐在一层吧台前,举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奥古斯特请我去当他决斗的证人。”
一层只有他们两个人,方唐已经回家,尹晟正在三层休息。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打下来,很有情调气氛。
“果然找了你啊。”修蕾暂停了游戏,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东方人是不是都对决斗没什么概念?”
“大概吧?我只在小说和漫画里看到过。”钟夜苦恼地说。
修蕾起身从吧台里面够到一张纸和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两个火柴人,两人各执一把剑,她开始了随心所欲的解说:“所谓决斗,就是在双方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时用来分出胜负的一种方法。比如一方的名誉受到侮辱,或者被横刀夺爱,他就会向他的敌人提出决斗,两个人选择好武器、各自带上自己的证人,在约好的地点进行比试,直到其中一方受伤认输或死亡为止。”
说到最后,她即兴创作的火柴人连环画已经画到了其中一人流血倒地的画面。
钟夜看着那幅画直发笑,但他很快觉得现在不是这么轻松写意的时刻,于是敛去笑容问:“但是决斗是不被实验城法律所允许的吧?”
“的确如此。”修蕾蹙了蹙眉,“以前在某些国家倒是合法的,在这里……不闹出人命还好,真死了人的话恐怕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钟夜低头想了想,“依你看,他们会有危险吗?”
“我不知道。”修蕾诚实地说,“但奥格是不能死的,就算他不顾自己的性命,也不考虑巴别塔的继承人问题,总有一件事他不能忽视。他一旦死亡,决斗的理由一定会被彻查,莫顿的真正死因也就瞒不住了,到时候不止是你我,就连埃默森都有可能会被包庇罪牵连。”
钟夜愣了一会儿,“这么说,奥古斯特他是不会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的。”
“按理说是这样。”修蕾露出了一种吃坏肚子似的忧愁表情,“但我不能确定,我一直都预测不了他的想法。”
钟夜无奈笑了笑,“可是……埃默森真的会对他动手吗?”
“他心里肯定是不想的。”修蕾说,“但他的脾气向来冲动,再说决斗都已立下,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
钟夜也轻叹了一声。
修蕾侧头看了看他,“算了,这件事我们插手不了,证人的职责就是在一旁看着。只能相信奥格了,他应该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
钟夜点点头。
“换个话题吧?”修蕾对他笑了笑。
钟夜将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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