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那些,只是拈了香在手里燃着,带朱妈、粉蝶和几个男仆,穿堂过寺,见佛就拜。从山门进来就拜了三拜,到天王殿,对着弥勒佛和四大天王,又拜了三拜;进到大雄殿,对着三世佛和十八罗汉,又拜了三拜……
最后是圆通殿,一座头戴天冠的观世音坐像,法相庄严,手结大悲施无畏印,俯视着跪拜的众生。樱草抬眼望着他,忽然有点呆了,他看起来是这么近,这么真,仿佛心里愿望对他诉说,真的就有实现的可能。
“菩萨,请保佑我师父,我师兄弟们,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樱草跪在观音像前,无声地祝祷。她轻轻按住胸口,隔着衣襟,有那只她一直戴着的铜牌牌。……
烧香完毕,一行人出了广济寺,正在熙攘香客中穿行,樱草忽然提起长长的裙脚,扭身冲进人流,朝东边飞奔而去。朱妈和粉蝶都呆在当地,只有随行几个男仆,负的本是监视之责,立时高声吆喝着追赶。但是东边就是樱草读过两年书的英华女中,她对这里地形极熟,赶在清晨上香时分,人流又多,一晃眼就消失了踪影。几个男仆被挤散在人群中,徒劳地四下嚎叫。
九道湾,白家小院,白喜祥师徒几人,惊愕地望着闯进门来的樱草。她一头是汗,发丝凌乱地粘在脸颊,一身华贵的高领长袄已被汗水浸湿,裙角全是灰土。白喜祥颤巍巍从堂屋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迎下台阶:
“樱草!樱草!可见着你了!”
樱草眼角飞着泪花,直扑过去,抱住白喜祥,跪在他的膝下:
“师父!谢天谢地,你们好好儿的!”她把脸埋在白喜祥的衣襟里,呜咽着:“你们回来了!你们没事!”
白喜祥老泪纵横,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孩子啊,亏你还这么惦念着我们。你自己还好吗?这么久不见了,瞧你瘦成这样。你不是嫁到天津去了?怎么自个儿跑回来?”
樱草抬起头,还未答话,眼睛向白喜祥身后看去,看见了乔双紫、玄青、竹青,但是没有天青。
“三叔,师哥,你们都没事,太好了!天青哥呢?”
院子里一阵可怕的沉默。
“天青哥呢?”恐惧攫住了樱草的心:“天青哥回来了么?”
忽然哇地一声,竹青大哭起来:
“我们正商议着,一点法子都没有!沈阳一出来就进不去了,火车、汽车、马车,都不通,我师哥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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