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你瞧着哪儿不对?”
吴槐再度审视多时,“小的怎么可能挑出毛病来,兴许上漆之后就瞧着顺眼了?”
“……嗯。”薇珑坐到太师椅上,“或许吧。”
吴槐指一指玉石盆景,“小的刚才跟您说的——”
“听到了。”薇珑问道,“爹爹在忙什么?”
“陆指挥使把那几个人证送到了王府,王爷正在询问,等到埋在周家的眼线有了关于此事的回信,便会有所行动。”
薇珑颔首一笑,这才瞥了盆景一眼,“料想谁也拦不住端王,那就让他来。我白日都在这儿。”
吴槐称是而去。
薇珑撑肘托腮,长久地看着面前的模型,心里想的是唐修衡。
前生分明已习惯了想念他的岁月,今生却无法做到。不同的还有一点:如今想到他,心绪愉悦,见他的心更迫切。
是处境不同的缘故。做了孀居的康王妃之后,相见时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他害怕亲昵会被她看做轻佻,她害怕随意会被他视为轻浮。来自于现世、世俗的枷锁,太沉重。
而作为黎郡主的她面对他的时候,不需压抑,是真性情。他也一样。
那感觉,就像是与相同的人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情路,在她心海,前景流光溢彩。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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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清音来到平南王府。
昨晚,周益安回到家里的时候,失魂落魄。一早又命人随时打听宫里传出的消息,听得宣旨太监去过端王府,问清原委之后,面色一扫阴霾,欢天喜地起来。
他与她细说原委,让她来平南王府一趟,探探口风。
她始终不明白,双亲和兄长为何认准了这个郡主做周家宗妇,但也真的不希望端王得逞,不愿看到薇珑嫁入皇室。
一如以往,她被请到了梧桐书斋。
槅扇模型刚上好漆,薇珑这会儿瞧着仍是有些不顺眼,但是找不出问题,暂且放在一旁,做与之相衬的桌椅。最终不见得会用上,留在手里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看到周清音进门,薇珑并没放下手边的事,歉然一笑,“别怪我失礼。”
“怎么会。”周清音笑道,“本就是我来叨扰你,我们也不是外人。”
“坐。”薇珑指一指近前的座椅。
周清音优雅落座,“前段日子一直在家反思,就没来叨扰你。近来一切都好吧?”
薇珑“嗯”了一声。
“听说王爷回来了?”周清音与薇珑拉家常,“王爷离京之前,不是说要远行,明年才能回来么?”
薇珑只是道:“提早回来了。”
“也是。留你一个人在家,王爷一定很不放心。”周清音看着摆满了锤子、木料、直尺、鼓卯等杂物的桌面,很有些不以为然,视线最终落在桌案一侧的槅扇模型和玉石盆景上。
“啊,这是你做的么?这么精致。”周清音站起身来,白嫩的手伸向模型。
“别动。”薇珑抬眼看住那只手,视线有些冷,语气亦是。
周清音的手僵在了半空,继而解嘲地一笑,收回手,坐回原处。
薇珑把醉翁椅的零件拼装起来,手里的小锤子敲敲打打,没有与客人寒暄的意思。
周清音倒是能找到不少话题,但是锤子敲打在木料上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影响人交谈,一时间只好噤声。
她看着薇珑,越看越生气。为了避免情绪外露,她把注意力放到玉石盆景上。
那么精致,宝石成色绝佳,不知有多昂贵。
她以前来的时候,从没见过。
涵秋走进门来,恭声通禀:“郡主,端王爷过来了。”
“嗯。”薇珑头也不抬,“请。”说完似乎才意识到周清音也在场,予以一笑,“端王上午命人来送帖子,说要过来一趟。你不介意吧?”
“自然不会。”周清音笑应道,“巧遇王爷,理应请安。只要不耽误你与王爷说正事就好。”
她心里其实有些嫉妒:端王昨日说对黎郡主一见倾心,今日就再度登门,这是不是意味着,薇珑很可能嫁入皇室?成为皇子妃,岂不是更要颐指气使?凭什么?
恼火归恼火,她还是很期待看到薇珑的另一张面孔——面对皇子,不谄媚逢迎才怪。
梁湛进门的时候,周清音即刻起身行礼,薇珑却继续专心地忙碌。
梁湛对周清音抬手示意免礼,视线只在薇珑身上流连,问道:“正忙着?”
薇珑望向他,要放下手里的小锤子。
“没事,你忙你的,我也没要紧的事。”梁湛笑微微的说着话,在桌案对面落座。
薇珑毫无情绪地道:“多谢王爷。”
周清音站在桌案一侧。
随梁湛前来的侍卫捧着古琴,巡视室内,不知该放在何处。
薇珑瞥过他,对梁湛道:“琐事缠身,忘了如何调弦。”
梁湛大度地一笑,“无妨,等你清闲的时候再说,琴暂且放在你这里。”
“不会再有清闲的时候。”薇珑语气冷淡,“把琴带回去。”又用下巴点了点玉石盆景,“还有这个。”
梁湛挑了挑眉,轻笑出声,“让你为琐事费神,的确委屈了你。不喜这玉石盆景,随心处置便可。喜欢什么物件儿?”
“没有。”
“……”
周清音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这是多奇怪的事情:哥哥都没正式与黎郡主见面,就鬼迷心窍一般,筹划着要娶她为妻;眼前这个皇室子嗣,与黎郡主只有一面之缘,就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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