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三公主又病了,这份薄礼权当本宫这个做庶母的给她压病气的。”
言下之意,你自己先把自己的人顾好了再说,我的人不劳费心。
吴贵妃气结而去。
元瑶收回思绪,向黛玉说:“我的性子,从来都只有我自己先不肯要的,倒从未有被人强逼着不要的时候。越是视我如洪水猛兽,我就越是不想让这些人称心如意——黛玉,我若果真促成了你与皇长子的美事,银鍠赦生的表情定然精彩之极吧?”
难得向来冷淡的大姐姐也有这么淘气的时候,黛玉十分想笑,可想到上回笑她时被灌药汁子的悲惨结局,又强把笑忍了下去,正色道:“可惜他不在这里,不得当面问问的。眼下天色晚,他那头想是早就睡了。他如今不比在家清闲,镇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忙,奔波劳动,不好扰他休息的——要不等明儿起了,我再帮大姐姐问问?”
元瑶本是一时恶趣味上头,谁知竟被她不卑不亢的秀了一脸恩爱,一时颇觉无言:“……那你快问吧。”
次日。黛玉将此事转述给赦生后,心音里另一头传来的噼里啪啦的雷声整整炸了一刻方稍稍安定。
“叫她给吾等着!”赦生道。黛玉仿佛听到了他磨后槽牙的声音,心下好笑之余,连忙给他顺毛:“她是逗你的。”
赦生当然知道元瑶纯属是拿这话来逗他玩的,可魔的占有欲何其之可怖,黛玉别嫁之事——哪怕是只有一丝玩笑式的可能性——虽不至于像他的生父银鍠朱武那样游历苦境时听到九祸嫁给鬼王玄影当即拍塌了两个山头那般糟糕,也足以让他心头的一把烈火烧得生灵涂炭。
赦生很狂躁。
赦生很嚣烈。
赦生很想暴走。
赦生终于冷静了下来:“你说,她是自己飞来大观园主动寻的你?”
黛玉忍笑忍得辛苦:“除我之外,无人察觉。”略顿了顿,沉吟道,“想来大姐姐若不是有意让我发现,凭我这点微如毫末的炼气本事,莫说是屋顶,她便是就站在我身边,我也是发觉不了的。”
似有无形的手将之一刀斩断,滚滚填填的雷鸣骤然消声,心音彼端安静了很久,安静到黛玉几乎有些不安了,赦生才缓缓的说:“有句话,你代我问她。”
“他让我转告大姐姐一句话。”当晚,元瑶果不其然的又一次出现在了潇湘馆中,黛玉掩着口看向她,说。
元瑶见她有些忍俊不禁的样子,当即好奇问道:“什么话?”
黛玉想象了一番少年闷声不响迸着一身杀气磨刀霍霍的情形,抿嘴笑道:“他让我转告大姐姐,病到底养好了几成?”
出乎她意料的是,元瑶并未露出恶趣味得到满足的神色,反而脸上掠过一丝鲜明的惊容,旋即眉目一敛,恢复了淡然之状,见黛玉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才故作不满的“哼”了一声:“果然是粗莽无礼,惟知以蛮力逞能,这些魔物的行事历来如此,叫人如何能放进眼里?”
这才像是她正常的反应,黛玉在心底反复掂量着她适才的讶然之色,不免沉思:“莫非是我会错了意,赦生并不是要寻大姐姐晦气,而是在关心她的病……否则以大姐姐的为人,断不至于被惊得失态至此。可大姐姐的病到底有什么问题,他们到如今还都要瞒着我……”心中虽存了心事,可面上还是顺了两人的心意装作无知无觉状,微笑着指了指元瑶,又戳了戳自己的脸,比了个“羞脸”的动作,悠悠的叹道:“莫要五十步笑百步呀……”
时间过得飞快,不觉已到了端午之时。各处宫门前都悬挂了斑斓艳丽的吊屏,上面画着仙子仙女执剑降毒的故事。气候至此时节已颇为燠热,出去御花园走上一遭,流的汗能把晨起花了半个时辰才化好的妆容冲得七零八落,各宫虽有冰块做份例以作消暑之用,可也只保得高位妃嫔应有尽有的去受用,那些低位妃嫔们便无福消受了。故而当此之际,小妃嫔们便格外的喜欢去高位妃嫔宫中拜会,那里宫殿又敞亮,冰又多,宫女们奉上的果子又新鲜又清凉,实在是盛暑蹭凉的好所在。众妃方从皇后宫中请安而出,几名小才人想去赵淑妃宫中蹭凉,便赶着在她升舆前甜甜的叫道:“淑妃娘娘要去哪儿?”
赵淑妃性情端雅,若换做吴贵妃被这般叫住,定要一个白眼送过去,附带一句“本宫要去何处,干你们什么事”,而赵淑妃只是端坐舆中,微欠了上半身,微笑道:“去长信宫,今儿贤德妃妹妹告病没来请安,想是旧疾发作,本宫去瞧瞧她。”
若说淑妃因其性情柔和而被列入“最受欢迎宫妃排行榜”前三甲,那么元妃因其冷热不进的古怪性情,同样被排进了“最不受欢迎宫妃排行榜”的前三甲。几个小才人不过是想去淑妃宫中蹭凉,谁知她竟是要去元妃处,不觉齐齐一滞。赵淑妃见她们愣着不说话,笑问道:“几位妹妹还有事吗?”
想了想自家那狭窄宫室里那半盆早化成温水的“冰块”,小才人们咬了咬牙,笑得笑靥如花:“正巧,我们也想去探病呢。”赵淑妃点头:“既然如此,便一起过去吧。”
一行人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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