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大观园小厨房的柳家的有一女,生得十分美貌,只因自幼体弱多病,才不得选入内府在主子身边伺候。好在柳家的所得的差事油水甚丰,倒也不是养不起这个女儿。谁知这被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因着美貌过人,偏给一名叫钱槐的小厮看上,上门要求取五儿为妻。他原是下人里出了名的浪荡骄横,柳家的哪里看得上他给自己做女婿?只碍着他家薄有权势,才婉言拒了婚。
不想这钱槐不仅不死心,反倒被激得益发上了心,一日三番的登门。五儿的父母若在,便高谈阔论,言谈间已然以女婿自居,令躲在屋内的五儿听得又羞又愤;五儿的父母若不在,他便直往屋里闯,吓得五儿反锁了门,听他在门外胡言乱语,心里委实是惊怕交加。五儿本就体弱,连日来被如此骚扰,哪里还受得了?心中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硬撑了几日,终是病倒了。
紫鹃听了,低下头去:“怨不得她急成这样,碰上谁不成?偏偏是钱槐!便是她急死了,又有什么地方说理去。”
藕官擦了擦眼睛。紫鹃看她:“你又哭什么呢?我知道你与芳官她们和柳家最好,难保替她家的女孩儿委屈。唉,其实也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有咱们姑娘在呢。”
“先前柳嫂子也想着让五儿谋个出路,可巧怡红院那里自琏二奶奶讨了小红后就短了人,只要宝玉乐意,拿五儿补了缺也没什么。可偏生这阵子出了金钏儿的事,兵荒马乱的,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小事?”藕官犹豫。
紫鹃正色道:“婚姻大事,现下又眼看要干系到人命了,哪里还算得是小事?我知道你是怕姑娘不理不相干的人的死活,我今儿掏心窝子的跟你交待一句,只管放心吧,咱们姑娘不是这样的人。这事不知道便算了,既是知道了,哪里还能装聋卖傻呢?”说着便强拉着藕官去回了黛玉。
黛玉正执了笔给扇面上题诗,闻言口中道:“柳家的能支领大观园里的小厨房,也算个小有权势的。这钱槐是谁?居然能将她的女儿迫得这么狼狈?”
“那人原是从前被赶出去的赵姨奶奶的内侄。”紫鹃含糊道。
紫毫笔微微一滞。黛玉微一沉吟便即省悟,于五儿这等奴婢而言,一个被轰出家门的姨娘的内侄身份自然不足为惧,可若是这姨娘所生的女儿现今正当红,那事态便全然不同了——钱槐的事便是探春的事,而探春素受王夫人疼爱,如今代凤姐掌家,正是身份气焰最盛的时候,阖家上下谁不顾着她的颜面?凡牵涉她之事,都难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床棉被盖过去。至于那一团和气之下是否有不平之事发生……
奴儿们的不平,哪里抵得过主子的面子?便是当真死了人,也只需效法金钏儿这个前例,赔些银钱便可将事情掩饰得纹丝不乱了。
黛玉搁下笔,细细的看了藕官一眼,微微点头:“虽说物不平则鸣,可事不关己便即当做视而不见者才是世态常情。你能仗义发声,倒是个有肝胆的。”
藕官闻言,大着胆子恳求道:“请姑娘拉她一把。”
“这可叫我为难,谁不知道阖园子里除开宝姐姐,就属三丫头和我打小儿最好的?”黛玉淡淡一叹。
藕官的脸霎时血色尽失。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迟,作者菌抱头蹲,诸位轻拍……
嗯,感谢上章摸摸头、鸳尘乱、人面桃花三位亲的地雷
☆、异流
“这可叫我为难,谁不知道阖园子里除开宝姐姐,就属三丫头和我打小儿最好?”黛玉悠悠叹道,见藕官霎时面无血色,眼睛一眨不眨的只盯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又摇头一笑,安抚道,“我只是有些感叹,放心吧。”因向雪雁道,“你去跟大嫂子……不,你径自去秋爽斋跟三姑娘说,就说我这边近来越发的忙不开手了,问她讨一个人使,叫她回太太,说我看柳家的五儿很不错,心细,虽说生得单弱了些,可我尽可以调理得来。最可贵的是手脚干净,我这边有时熬个汤汤水水,有她在也便宜,且问贵府里是给还是不给?”
声气之下,已是以“林家家主长乐县君”的身份开的口,而非是“客居荣国府的林家孤女”的请求了。
雪雁从未见自家姑娘露出如此凛冽的态度,连忙赶去了秋爽斋。探春听了她的传话,笑道:“既是林姐姐相中的,怎可能不好?待明儿回了太太,越性把身契都给了林姐姐也是可以的,何必这么客气?”说着便以目示意侍书留她吃果子,雪雁哪敢多留,笑了笑就走了。探春使翠墨送了她出去,方才面露沉吟:“林姐姐素日不这么说话的,谁惹恼着她了?这柳五儿又是什么人?林姐姐话里话外,总像这人有什么隐情的样儿?”
众丫鬟却也不知,独有一名小丫头缩了缩脑袋,被探春一眼扫见,认出是她房里当值的三等小丫头小蝉,当即道:“你来说!”小蝉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原来她的外祖母夏婆子并其姊是芳官、藕官的干娘,从前众伶在梨香院时,一应月钱赏赐皆由各自的干娘掌管,两个婆子借机敛了不少银钱。可后来众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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