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南不满地叫她。这样的情况在这个极短的商务会议中已经出现三次了,作为上司,他实在有理由不满意她的表现。
“啊?”她慌慌张张地应着,“什么事?”抬起头,正对上他的一双眼睛,又急忙避开。
“算了,没事了,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心不在焉。”林拓南的口气不算轻。
“呃,啊,我,以为……”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她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刚刚那样鄙夷的笑声是发自于他么?
“嗤——”,他的眼神是她从没有见过的,那样陌生,“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来的吧?顾天蓝,那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他的样子很悠闲,穿着休闲的长款风衣,双腿交叠,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甚至是微微笑着——这样的毫无在乎。
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一句话就让她脊背发冷,但她却不能控制地笑了,尽自己所能地笑,尽可能地笑得美一点,像一朵艳丽的罂粟一样,娇艳,动人,甚至还有些微微地嗔怪,“林总说笑了,我这样的小职员,怎么敢妄想高攀?嗯?”
想不到就只是这样一句话,便逼得他再也装不下去了,他一把摔掉手里的合同,大力抓住她的胳膊,“如果我要你想呢?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以这样想呢?那么你会怎么做?”他逼得太紧,他们隔得这样近,近到她都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那到底是什么情绪?是委屈?是怒气?是埋怨?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说不清什么原因,她还是特意把脸瞥向一边,不去看他,这才发现林拓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并且特意为他们关上了门。
她的不专心果然让他更加恼怒,手上又不由地加大了力气,她咬着牙,眉头都不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像是受到极大的打击一样,一下子就放开了手,就那样直愣愣地瞪着她,不可置信地说:“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简单机械地重复着她的话,摇着头,笑了又笑,仿佛看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弓起身子,笑个不停,渐渐地双手捧住头,看不见表情。
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像是发了神经,明明是在笑着,可眼睛里溢出的,却是浓浓的绝望,那样悲伤,那样难过,梦里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霎时间布满她的神经百骸。她想说点什么圆场的话,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过了半天,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低着头,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地说:“那个,张洁男朋友的事,谢谢你。”
“哦?被你发现了啊。真的想谢的话就陪我去西班牙吧。”
她有点奇怪,最近他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不过才这么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常态,这样油腔滑调的样子,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林拓也。
她无法控制地盯住他的面孔,想要辨别出这副吊儿郎当的腔调下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想要辨别他眼睛里的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像苏以年那样讲的,别有用心。哪想到被她看得不自在的竟会是他,作势瞪了一眼,“你看住我做什么?”别扭地别过脸去,耳根竟还微微泛红。
她竟也不惊讶他的反应,反而是有些了然,有些明白,于是也笑了一下,就这样吧,就这样放纵一回吧,她这样想着。
“好,我跟你去。”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全世界再也没什么事情值得她绷紧神经,再也没有什么能令她疲劳抗拒。就如同学生时代的经历,刚刚还在为毫无准备的考试结果而担心,却突然被告知本次考试作废,那样的轻松,就像是很累很累的时候,睡在一堆上一样。她也很奇怪,自己竟然会冒出这样不相干的念头。
紧张的那个人,还是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吧,明明是一心想要的结果,明明是一直在等待的答案,当她脱口而出的刹那,他还是如此失神。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了,只为了纪念这一刻她的回答。门窗明明都是丝密合严的,他却能感觉到有风轻轻拂过他身心最深处,那样前所未有的舒适与清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暗自转动了一下脖子和手指,感觉不那么僵硬了,才缓缓开口,还是玩笑的语气:“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他的声音哑得可怕,甚至有些微微颤抖,希望她没有听出来。
他一直低着头把玩手里那根没点燃的烟,并没有看到她在那一霎那的表情。
其实,都知道,她脱口而出的,并不是什么玩笑,而是相当认真的承诺。
她什么也不答,只是不动声色地瞧着他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只是觉得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这样的开心。
终于是他被瞧得有些恼了,口气不善:“喂,你该不会是骗我玩玩的吧?”其实他有多了解她,恐怕他自己也不会知道。
“来来来,伸出手来拉钩。”
她终于控制不住,大笑起来:“林拓也!多大的人了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可说归说,还是不由地伸出手去。
当两个人的小指碰到一起的时候,她瞬间想抽回手——他当然不同意,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并不似言情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心跳加快,只是觉得令人懒洋洋的温暖与安心,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令两人面上又都红了一红,下意识偏转过头——谁知道动作做得太协调一致,天蓝首先想到“默契”一词,然后脸红得越发厉害了。
林拓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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