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看,不借走就是,只是偶尔瞥到许镜尘的位置,还是会愣了半晌,不移目。
桌上的书册少了许多,该是抄录得差不多了。
他本是翰林学士,翰林院内又有儒生帮忙,她不在,也会不清闲着。沈琳就想,她不过是他认识的一个有趣的丫头罢了,抄抄书,说说话打发闲暇时间,过上几日就忘记了。
纤手将书放回原处,又见到一侧放得是《伏天行迹》。
孤本已经收起来了,那这本,就该是许镜尘抄录的那本。
她有些好奇,滞了滞,还是从书架中抽了出来,她是头一次见他写的字,工整如一,严禁得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就想起他坐在临窗的位置,抄录的时候聚精会神,一丝不苟。
连她偷偷打量他,都不知晓。
看了《伏天行迹》,就认得他的字,这一栏书架上,好似都是他近来抄录的书,便不觉翻了下去。
临到走时,才见一袭身影挡在眼前,先前在她身后不知看了多久。
许是太过熟悉,转眸一瞥,便认了出来。
他不是出使了吗?
沈琳就低头。
他就开口:“原来不是没来翰林院了,是挑我不在的时候。”
沈琳不知该如何辩驳。
“跟我来。”他唤了一声,就往窗边的位置走去。她想转身出书院,奈何脚下却滞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许镜尘便驻足,“怎么了?”
沈琳拢了拢眉头,攥紧了手心,也不搭理他,径直往书院外跑去,留下许镜尘独自立在原处。
此事一过,她再不想去翰林院了。
沈修文只当她一时兴起,又一时兴头过了,也没往心里去。
转念开年,京中张灯结彩,团年饭过后,就在家中看烟花守岁,年初一的时候还要进宫给殿下和王皇后请安。沈陶虽是嫡女,却是二房的女儿,也不能一道进宫拜谒。
凤仪殿内,王皇后安排了女眷的宴席。
坐了些时候,殿内有些闷,她就起身到御花园透气。
正月里,天寒着,呵气成雾。
她搓了搓手,有些冻,思凡就回殿内去取披风。
也由得天寒,御花园内的人不多,连宫女和太监都见不到几个。湖里的水结了冰,树上还挂着冰挂,亭台楼阁都掩在白皑皑的雪里,很是好看。
她微微伸手,去触树上垂下的冰挂。
指尖还未触到,便闻得身后踩雪的吱吱声。
她回眸,却见那袭身影,披着厚厚的大麾,目不转睛看她。
他是鸿胪寺少卿,应当会来宫中的,只是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助兴,他也会到御花园这样冷清的地方?
思绪间,他已踱步到眼前,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当是才从席间出来的,同她一样。
他便解下大麾给她披上,就听他道:“白案堂里有云,南顺的冬日偶尔也会下雪,只是雪覆在湖水上,湖水也不结冰。绿树红花上都是白雪,当为美景。”
白案堂,这本书他借给她过。
麾上的暖意就透过肌肤传到四肢百骸,沈琳有些怔。
许是这大雪天,宫中灯火绮丽,也或是酒席间酣畅淋漓,不觉漫上心扉。
他俯身揽她在怀中,轻声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我去提亲。”
沈琳心中一惊,只觉心跳都倏然停了一拍,离得这般紧,怕是被他听到的。这树上的雪挂呀,也似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在阳光下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芒,看得她有些迷眼,就像……梦里的小筑一般。
耳旁就继续听到他的声音,“日后便一同去看白案堂里的风景,伏天行迹里的古迹,我写字,你抄书,走到何处,便看到何处,如何?”
他的声音就像春日的泉水一般,叮咚作响,透过耳畔,缓缓留到心间。
她没有应声。
他就低头,吻上她的发间:“你叫什么名字,我日后要去哪里寻你?”
沈琳,她也鬼使神差应声。
沈琳?他唤她。
她应了声嗯,时间就仿佛在皑皑白雪里静止,再无旁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小姐!”
思凡喊完就双手捂住嘴,手中的披风“啪”得一声落在地上,惶恐看向沈琳。
许镜尘松手。
沈琳僵住,想也没有多想,松下大麾还给他,抓起思凡便跑开。
他拾起地上的大麾,拍了拍雪,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气息。看着她抛开的方向,许镜尘唇畔微微挑起,似是冬日里一抹暖人的笑意,沈琳……
……
沈琳到这里停住,孟云卿便问,后来呢?
方才说到正月里,应当就是今年年初的事。
眼下是五月。
沈琳就继续道,她告诉了他名字,思凡又唤了她“二小姐”。这京中,能入宫拜年的沈家不多,要寻一家的二小姐叫沈琳的,应当也不难。
……
宫中回来,沈琳就恍然变成了一只惴惴不安的小鹿,终日在苑中来回踱步,时而坐在花坛那里,数着花瓣发呆,倒比那阵从翰林院离开的日子更难熬些。
“你是哪家的姑娘?我去提亲?”
心中暗暗期许,每次爹爹和娘亲唤她去,她都满怀希望,却又失望而归。一晃到了三月,她终于忍不住让思凡去打听。思凡回来说鸿胪寺少卿二月便出使了,许是要十三月末才回来。
许镜尘出使了?
沈琳心思黯淡下来,出使少则几月,他却没有来侯府提亲。沈琳咬了咬嘴唇,忽然想起在梅府聚会时,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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