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侯爷走后,大家看似正敛容屏息地端坐在位置上,却都在不住地偷瞄万先生。女孩儿们见先生面容干瘪身材瘦小,就少了几分担心,又见万先生只坐在前面闭目养神,半天都没有动静,就渐渐彻底放下了心,小声说起话来。
眼看着屋内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突然,万先生双目忽开精光外现,“啪”地重重拍了下桌子朝着众人厉声喝道:“放肆!懂不懂规矩!”
他的声音尖细中带了点儿嘶哑,听上去既颇有些瘆人,大家霎时间噤若寒蝉,一个个地都低垂了头闷不吭声,偶有三两个还不当回事儿的,偷偷朝相熟的同窗眨眼逗笑。
万先生扫视一圈,将所有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便佝偻着背站了起来,掏出个素色帕子包住桌上的戒尺拿在手中,颤巍巍地走到学生中央,用戒尺光裸着的另一端敲敲身边女孩儿的桌子,示意她起来。
女孩儿方才还脸上带笑,这个时候却彻底笑不出来了,低着头站了起来,面色涨红心跳如鼓,紧张地手心中都出了汗,好在站姿尚算笔挺。
万先生又敲了她的桌子,用戒尺指了下她的左手,示意她伸出来。
女孩儿只踌躇了一刹那便乖乖地伸手摊开左掌,万先生挥起戒尺朝她手心打去,疼得她“咝”地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就往后缩了缩手,万先生怒目瞪她,唬得她立时住了声,忍着疼痛再不吭声,将手掌重新伸了出来。
听着连续的“啪”“啪”声,江衡云就坐立不安了。
那被打的女孩儿是她表叔家的孩子,名唤江雨晴,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只是被父兄宠坏了,有时候跳脱了些,但从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如今见她被这样打,江衡云心里很是难过。
知遥见江衡云想要起来,忙悄悄按住了她。
笑话,这个时候起来,不要命了吗?
江衡云心知知遥是为了她好,可江雨晴……想想万先生方才严厉的样子,江衡云只得硬下心来强忍着不去看江雨晴的表情,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揉成了一团。
知遥也是怕得厉害。她是第一次真正见识这样的体罚,那一下下尺肉相击的声音仿若打在自己身上似的,每一响都让她脊背发麻,光是听着,就让她出了满身的冷汗。
等到声音终于消失的时候,一屋子学生已经全都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的全副心思都放到了万先生那里,生怕他会走到自己身边,给自己也来这么一遭。
好在万先生并没再处罚其他人,而是慢慢走回到了自己的座椅旁,将戒尺放回桌上,用帕子细细地擦拭双手。等到众人的心又开始越提越高,他才开口说道:“往后你们再有谁不懂规矩,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回学生们都学乖了,大气不敢出地齐齐点头。
万先生不满意,以掌击桌喝问道:“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声音齐整。
万先生这才点点头,遥遥地指了郑有为,道:“你,以后就旁听吧。”
郑有为就松了口气。
这个本来就是教女孩子的,他能从中学到的东西实在是有限。
万先生却又道:“记得,坐要有坐像,以后你旁听的时候,若是有半点儿的松懈,我可是也饶不了你的。”
“是!”郑有为忙端正神色答道。
见时候不早了,万先生今日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左右明日才开始真正授课,就提前散了学。
江雨晴在万先生走后便趴到了桌上哭泣,同她相熟的女孩儿都纷纷过去安慰她.。等她心情渐渐平复后,江衡云就带她去了自己屋里,知遥则去天院找贺行远和江衡言要伤药——江雨晴的手肿的老高,不用点儿药实在是不放心。
玄院方才下学早了些,此时天院依然在上课。知遥在门口等了些时候,才看到蔡先生施施然走出屋子,脸上神色很是严肃。看到知遥向他行礼,他才转而一笑,问道:“来找你哥哥的?”
知遥心说看来贺行远说的没错,蔡先生对天院的学生果然够严厉的,就连下了课都还板着脸。只是方才被万先生吓得有些狠了,又见到了江雨晴左手的惨样儿,她实在是开心不出来,只能咧了咧嘴说道:“是啊。”
蔡先生点点头便就离去了。
贺行远几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知遥满脸的紧张焦急,忙跑了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知遥就将下午的事情先说了个大概,她担心江雨晴的手,求江衡言帮忙弄些伤药过来。江衡言二话不说就遣了人去侯府拿,知遥这才松了口气,将事情细细说了,几人就都担心起来。
“这位公公比以前的嬷嬷们要严厉很多啊……衡云她怎么样?”江衡雪担心道。
林雅君则是怕林雅纹惹事:“衡云乖巧,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倒是雅纹很难说。”
听林雅君这样一说,知遥就也有些担心林雅纹。
那时候江雨晴与旁边的女孩子笑的时候,林雅纹也在和孙绮烟眨眼玩儿。这次万先生并没有全部处罚她们,只是单独揪出了江雨晴,但不代表他以后也会只拿一人开刀。
可这些话,知遥却不能明说,于是她只说道:“那林姐姐不妨去和雅纹说说,让她以后好注意点。”
林雅君就急急去找林雅纹了,而江衡雪到底是不放心衡云,也去看妹妹了。
知遥留下来等伤药,江衡言见她着急,就安慰她道:“你放心,以前我们也被戒尺打过,那伤看起来厉害,其实没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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