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太大,无法收场,他会把我送出国躲一阵子。等民众渐渐遗忘这件事和我这个人,我再安安静静地回来。
如此换取安全的代价是,我在工作上的所有努力和进步都白费。亲自走入谷底,无法再重来。
原来他都考虑好了。能够尽力保全我是最好,如果不行,他会为了唐遇的名誉而牺牲我那微不足道的事业。
果然如我所愿,在他心里唐遇永远是第一位。
凌绪得知此事很是不满,但我已无心思发表意见。无心也无力,我很累,只想闷头大睡什么都不管。
也许陈靖言知晓了abby告诉我内情,这些天他都没有回过半山。见不到他也好,即便于我而言唐遇也是重要的存在,可我还是因此对他产生芥蒂。
凌绪也是如此。碍于家人面前他不能挑明,唯有在我面前才流露出真实情绪。
“没想到到头来,最自私的是他。在他眼里,一个死人的名誉竟然比你还重要?”凌绪连声冷笑,“他难道不明白吗,唐遇根本是自食其果!”
我没有接话。这件事给我的冲击太大了。就像当初看见尸检报告上写着唐遇服用致bby找人伤害赵颐的事实。
至此,我唯有凭借自己并不是事故祸首这个念头聊以自|慰。心情并未得以放松,相反记忆里唐遇的面容愈发模糊。这才惊觉,她已经离开五年了,时间久到竟让人感到陌生。
伯母他们很照顾我的情绪,没有说任何强求振作的话语,还嘱咐阿姨不要打扰我休息。对于长辈的好意,我又羞又慨,因而哪怕再累也坚持同桌共食,不落下一餐饭。
“陈幸,别睡了,吃饭了。”凌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应了一声,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依旧是满桌丰富的菜品。原先有些挑食的我,自住过来以后荤素不忌,每个菜都尽量吃得津津有味。于是我不推拒凌绪夹来的菜,安分地低头咀嚼,耳里随意听伯父和爷爷聊时事。这样温馨的餐食时刻,是每天仅有的活动。
正喝着汤,伯母突然开口了。
她话语轻松地对我说:“小幸,今天早上你妈妈打电话来了,她说联系不到你,我把大致情况都告诉她了。她是你妈妈,这些事情总归要知道的。”
我听话地点点头,“那她有说什么吗?”
“就确定了一下你没事。顺便让你空下来给她回个电话。”伯母又给我舀了碗汤,“她很担心你。”
我垂下眼,大口饮尽。
晚饭后,陪奶奶坐了会儿,我便上楼问凌绪讨来了笔记本。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视频聊天更方便些。
“别怕,不管她说什么,初衷都是好的。”凌绪知道我父母向来不中意我当演员,摸着我的脑袋安慰道。
我拒绝了他陪同。待房间里只剩我一人,向母亲发送了视频邀请。
大概她今天休息,很快就连通了信号。近半年没联系,即使有所隔阂,再次见到她还是难免涌上一阵酸楚。
“妈妈……”我不争气地带着哭腔对屏幕唤道。
母亲照例表情紧绷,简单问候过后就开始数落:“……我跟你爸爸说过多少次,娱乐圈不是你闭着眼睛就能呆的地方。人际复杂,你性格又冲,怎么拼得过别人?你知道现在网上都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歹毒、没人性,还有不少人要抵制你……当初我就是太宠你,才疏于管教。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随你折腾,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越来越放纵,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耍点小手段就能扫清障碍,到头来吃苦果的是自己。
对于母亲的教训,我全权接收,不作反驳。
“你是不是和小绪在一起?”她忽然问道。
我点头,不懂她想说什么。
“我不是逼迫你必须做什么,但你一定要心里有数。”母亲压低了声音,“叔叔他们对你好,是因为把你当自己人看。可是你也不能想当然。这次的事情连爸爸妈妈都为你头疼,更别说他们。你是公众人物,万一以后又发生类似甚至更严重的,连带着整个家庭都会受到影响。婚姻不是做慈善,就算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家找女婿,也不会想要一个整天带来麻烦的。懂我的意思吗?”
我默然。
如同伯母找我谈论结婚和工作,我的母亲也站在现实角度看待问题。我知道,不管是人品还是条件,父母都很满意凌绪。而我若想长久稳住和他的关系,需要学习和考虑许多,名声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是圣人,必然对名利有所渴望。当自身有限的能力承载不住外界风评时,弊端便会接踵而至。一旦处理不慎,后果不可估量。
一时间,开始对名誉和未来感到迷惘。
我禁不住叹气,视频那头的母亲也随我一同无奈。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相对无言一筹莫展的体验了。上一次严肃对话,还是18岁的我义无反顾要进娱乐圈的时候,后来就变成□□,每次谈及都免不了争执。
亲子间的交流总是如此,在代沟和冲突中不断磨合寻求共通。可惜从前的我太骄纵,总以为自己伟大,别人都是迂腐。直至当下,跌倒在泥地里才知道家人的嘱咐有多紧要。
撕去最后一层隔膜的,是母亲舒展的眉头和低柔的嗓音。
“小幸,如果实在撑不下去,就到爸爸妈妈这里来。不过就是功名利禄,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最想看到的是你过得踏实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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