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的担子卸下,一指边上一人高的砖墙:“这都你堆的?为什么只你一个干活?!”
“今天的工没完成,晚上要补完,否则工头就要我走路了。”我看见他敞开的胸膛上隐约的几道深刻的淤痕。“好端端你怎么没完工?”我冷道,“他们欺负你了?”
“我平常老抢活干,他们早看我不顺眼了。”他目光闪烁了一下,苦笑着说,。“中午几个人围在路边吃饭,旁边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进银行办事,骑着辆簇新的自行车,那几个人就动了邪念,我不让他们偷,穷归穷可不能歪路上发财,他们不听,我就说他们敢做我就报警……后来,他们几个把我拖到草丛里,挨了好几下打——等我挣开他们跑出来,那车已经不见了,那个学生哥出来,着急气愤地又哭又骂,我想起那年我爹病重了,娘把种猪卖了,拿这救命的钱去镇上买药,却被人偷了,我爹活活疼死在炕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凭自己劳力做事不好么?偷j-i摸狗的有什么脸面再做人!”
“只有你才这么想!”我心疼急了,这个不知变通的倔强傻瓜!“为什么城里人讨厌这些民工?因为他们偷窃抢劫甚至杀人什么都做!可谁愿意?都是被生活逼的!一天才几块钱工钱,还要养老婆孩子,这些人都是穷疯了的,你犯的着和他们捍上?!这个社会不是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清明风气的,你要做的就是别管这挡破事!那些人自甘堕落,他们是人渣而你不是!”
“我做不到——你叫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做这不要脸的勾当——我做不到!”他的声音硬起来了。
我没再说话,一甩手把上衣脱下,推开三儿,光着膀子一担一担地担砖,比怒气更深的是自责——要是我有点用,我能有钱,我还会让三儿受这苦么?!
“嘉禾,你别这样,我不累的……”三儿缓过气来,忙靠近我一面擦着我额上的汗一面急道,我铁青着脸,没理他。直到我们一起把砖都担完了,我坐在砖垛上直喘气,我只做这么一会儿就累成这样,而三儿呢,却天天干这样的活,吃的是猪食,住的是狗窝,处的是一群猪狗不如的混蛋!
我仰天呆了好久,突然开口道:“三儿,要不……你先回去吧?等我好歹存了些钱再接你出来?”
他打了个激灵:“你又要赶我?!”
“我不——”
“王嘉禾,告你,我铁了心了要和你一起熬下去!”他一字一句地道,“累死也不走!”
我看向他,他疲惫却炯亮的双眼里,有我不熟悉的光芒。
我和三儿一直坐到了他们熄灯,三儿不得已要回去睡觉,我一路小声地嘱咐他:“暂且先忍着,别和他们硬碰,那些蛮汉子犟起来有你受的,哥给你想解决的办法。”
三儿扯扯嘴角,干裂的嘴唇让我看地心里发堵:“恩,我知道的。你别担心我。”
坐公车回去的时候我一直想着,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三儿解脱出来。我望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人碌碌,皆有所求。而我求什么?三儿又求什么?
一进宿舍,我就觉得气氛不对,宿舍里翻地狼籍一片,宋瑜没回来,罗远翔和宿舍里其他两个人站在我的床边,乌眼j-i似地燥怒着,秦商的脸也胀红的,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在人前失态。
我刚想问怎么了,罗远翔就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道:“王嘉禾,你平常搞什么鬼我也认了,可你做人不能那么低贱!”我一下子给骂蔫了,平常里我和他就互不对盘,可这么不顾颜面地骂起来,绝对是破天荒头一遭!
秦商把我往后一拉:“罗远翔,你凭什么含血喷人?”
“秦商,有你什么事?你参合什么?!告你,这事我不会轻易算了,还有点脸皮就趁早给我认了,否则——”
“否则什么呀?捉贼拿赃,你有证据不?啊?!”
我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厉声道:“什么捉贼拿赃?谁是贼!”
罗远翔回过头来了,两片薄薄的嘴唇轻蔑地向上一抬:“谁是贼就说谁!你趁早把五百块钱还我,我就不和辅导员说,否则你等着处分吧!看你拿什么奖学金,当什么三好生!”我一个箭步揪起他的衣领,双眼暴睁:“你丫给我说清楚!谁他吗是贼,什么五百块钱!”
要平常罗远翔早吓趴下了,可这厮如今腰板却挺的很,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今天下午马哲课下课,就你一人回宿舍了,没错吧?!楼下宿管科可是有登记的——晚上我回来,就看见中午塞枕头底下的五百块钱不见了,不你还谁啊?”
“我没拿过!”我象被雷劈中了一样,刚我是回来过,宿舍里也的确一个人没有,可谁他吗的见过什么五百块钱?!可谁能给我作证?
“算了吧,你敢说你不缺钱?谁不知道你有什么穷弟弟来投靠你啊?自己都快饿死了还充胖子接济人,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什么德性!”
我根本就不想着辩解了,在他讥讽三儿的那一刻我已经扬起拳头——秦商一把抱住我的腰,死命地喊:“嘉禾,说什么都可以就是千万别动手呀!”
另两人忙把罗远翔拖开,嘴里道:“要不心虚你动什么手呀?!”
罗远翔挣开他们,吼道:“你打啊!别客气,我知道你拿我当眼中钉r_ou_中刺,你只一拳一下来,咱到辅导员那说个清楚!有你没我!”
我剧烈地喘着气,第一次觉得一种深深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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